是貧苦人家的孩子。
此刻他們聽到了自己名字,呆滯了片刻之後就徹底地瘋狂了,擠到顏白的車架前,學著王玄策的樣子叩首行禮。
顏白想過這麼一天。
但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
一一扶起後,學子們再度朝著顏白拱手,然後朝著自己的父母親人衝了過去。
長安百姓看著他們父母侷促的手都不知道怎麼放的模樣,簡樸的穿著,突然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是平凡的老百姓。
無數人心裡不由地升起了一個疑問,窮人家的孩子真的能讀書麼?
一人忍不住了,看著自己身邊好像也站著一位樓觀學的學子,看著模樣還挺熟悉,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學著讀書人的樣子,拱拱手,輕聲道:
“這位小郎君,打擾你一下,敢問樓觀學真的收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的孩子麼?”
戚禾聞言撓撓頭,笑道:“王伯,我是戚禾啊,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您難道忘了當初咱們住在一個坊的啊?”
漢子看著大變樣的戚禾忍不住驚道:
“戚禾?你是戚禾?在東市門口擺攤給人寫信的戚禾?聽說你和你娘不是去洛陽投奔親戚去了麼,怎麼你也去了樓觀學?”
戚禾點了點頭:“哎呀,那都是謠言,我家在洛陽哪有什麼親戚啊,我是去了樓觀學,如今在那兒讀書。
顏家人心善,見我和我娘孤兒寡母就在書院給我娘找了個造紙的活兒,如今算是在仙遊落家了。”
漢子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眼戚禾,問道:“孩子,你跟王伯說句實話,樓觀學真的收咱們這樣窮苦人家的孩子麼?”
戚禾指了指自己,笑道:“您看我不是現成的麼?”
漢子聞言一把抓著戚禾的手,急切道:“那個拜師什麼的要多少錢?你當初花多少錢?
孩子,你知道的,你那大哥比你大一歲,人咋樣你心裡清楚,你給伯伯說句話,交個底,當初你娘給了多少錢?”
戚禾搖搖頭:“沒要錢,拜師就是朝著幾個聖人磕了頭。”
“當真?”
“哎呀!”戚禾著急道:“這有什麼好說假話的,不但我沒有給先生束脩,如今我的衣食住行都是樓觀學在承擔。
也不怕給您說,就在昨日,宜壽侯告訴我們了,樓觀學的大祭酒是陛下,啊呀,怎麼說呢,就是我們都是陛下的學生……”
漢子聞言一一拍大腿,猛地哎呦一聲,那惋惜聲彷彿錯過了天大的好事。
說句實在話,他是知道樓觀學的。
可是他不信樓觀學不收錢,更不信不但不收錢反而免費管吃住,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這顏家就算有萬貫家財也抵不住這麼造。
這要是能信,自己豈不是鴰貔?
可到了今日他才明白這一切竟然是真的,先前自己還拍著胸脯子說這一切若是真的,自己就是鴰貔。
沒想到自己真的就是一個鴰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