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聽不見旁的什麼聲音,沒有樂隊的演奏聲,沒有身後的嘈雜聲,只有如雷搗鼓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踩著最絢麗的舞步,牽動著他渾身每一個細胞,奪去了他所有的思維。
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潔白婚紗中,燈光照在上面,泛著瑩動的光,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熱血沸騰的女人站在一片聖潔中間,如夢似幻。
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初見她時的美好。
他第一次見著她的時候,隔著門縫,先瞧見的是她渾圓微翹的蜜桃臀,然後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明明委屈地快要哭了,卻還在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像一個已經彈盡糧絕卻還在拼命昂頭不認輸的倔強小孩。
他看過世界上最負盛名的畫,他去過世人所知道的最美的景點,他嘗過最醇厚香滑的葡萄美酒,他吃過橘子樹上剛摘下來的還帶著露水的甘甜蜜桔。但這世間萬千好顏色,都不若眼前女人向他看過去的那一瞬間。
她眸光流轉,眼神清亮,眼底漾著的柔情慢慢飄散著,落在他身上。
她抿唇,帶著微微羞澀的笑意。這一瞬間,天地失色。只剩她一人,站在那萬千星輝中。
徐淮南的腦袋嗡嗡炸裂開來,再也動不了了。
明明他想過去近點看她,明明他想張開嘴巴叫她。
但縱是渾身血液早已翻湧如萬千浪潮拍岸而來,縱是他心底滑過萬般柔軟如羽毛輕撓,但在這一刻,他就是動不了了。
動不了了啊,眼前的一切都靜止成了一幅畫。
蘇遇晴瞧著眼前的男人,他一身黑色西裝,雪白襯衫,蔚藍領帶。像以前見著的時候一樣,襯衫第一粒紐扣沒扣,露出古銅色的脖頸,囂張地不像話。她看著他的臉,那雙眼睛裡,似藏著寶石,眼裡星輝深沉而璀璨。
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二次面對面的見面。
她想起初見他的那天,他到她身邊柔聲說道,“老婆”。這兩個字她記了很久。男人的聲音低沉性感,滿滿的安全感。
他拉她入懷,那時候她才知道,被一個男人護在懷裡是怎樣一種感覺,就好像不管外面是戰火紛飛還是血色修羅,只要他在,就只剩下歲月靜好了。
她記得他認真工作的時候,有帥破蒼穹的側顏,氣場強大,進退得體,禮貌卻又不失強硬。
但她也清楚地記得,她說去領證吧,他回覆她戶口本丟了。她說去看看婚房吧,他回覆她沒鑰匙。她說去拍婚紗照吧,他回覆她沒興趣。
她清楚地記得,試婚紗的時候,導購小姐在身後的竊竊私語。那天下著雨,她穿著婚紗照著鏡子,身旁空無一人。
更別提他說過的那些渾話。她怎麼就腦袋昏掉了,願意嫁給他。
安全和心動的感覺是他給的,可偏偏讓她感到委屈的也是他。
這個男人,她不能說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刻,畢竟統共只見過兩次。但她願意嫁給他的心是真的啊。
她的情緒在這一刻悉數爆發。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也顧不上擦,拖著婚紗裙襬轉身,往會場另一道門那邊跑去。
她穿著高跟鞋,裙襬又太長,一不留神,絆倒了。
最後她坐在地上,臉埋在婚紗裡,哭出了聲音。
然後徐淮南就瘋了。
趙川抹了把鼻涕,靠在成舟肩膀上蹭了蹭眼淚,老母親語調地說道,“我南哥終於娶上媳婦了,這娶個媳婦怎麼那麼那麼費勁。”
站在會場門口的婚禮策劃人聽見裡面發出來的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聲,十分擔憂地說道,“伴郎,怎麼回事,新郎是瘋了嗎,要不要叫個救護車。”
“沒事。”成舟瞧著會場裡失控嘶吼的人說道。
“辦了這麼多年的婚禮了,什麼激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