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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真漢子。”三娘子讚賞點頭,然後從侍女手中金托盤上拿起一封信,“我曾於數年前在大同見過闞玉鳳少將一面,他年少有為、玉樹臨風,最重要的是在我面前不亢不卑,與草原上這些糙人不同,我見歡喜、念念不忘……這 無關善惡
韓傳軍帶隊伍千里奔襲,從開平抵達陰山腳下已是十日後的事情了。
趙淵的大營早就“人去樓空”。
抓了附近的牧民來問,說是十日前就走了,不知方向,也不知所終。那些牧民看起來還是漢人,可都已經被當地的韃靼人同化了,蒙語說得利索,卻是聽不懂漢話的。
下面的副將把幾個人捆在營地中央,用軍棍廷杖到渾身是血,這才有人瑟瑟發抖說是往南逃逸,然而再多的也問不出來。
韓傳軍身邊的左參將田允恩是極沒耐性的,又等了片刻再沒有更多的資訊,便將抓來的牧民統統斬首。
草原的天氣變幻莫測。
牧民們被拉到山坳中斬首時,天上的雲朵堆積,隨後下起了濛濛細雨,沒有一絲日光,溼冷的雨被風吹著,飄散在草原上,似霧一般瀰漫開來。
伴隨著哭喊、求饒、和慘叫聲。
那些溼冷似乎從胸口鑽入了人的心眼兒裡,讓人自內而外的寒冷刺骨。
牧民的血流成了一個水窪,周圍的地都成了泥漿。
田允恩一腳誤入泥濘,靴子上濺滿了血色的泥點兒。
“可真他媽晦氣。”他吐了口吐沫罵道,“這鳥地方老子再也待不下去了,草地裡都他媽是馬糞羊糞,還有蠻子的血……也配髒老子的靴。”
他踩在屍體上,蹭掉腳底的泥濘,又道:“說起來,這裡離歸化城不遠了,要不回頭跟巡撫大人說一聲,咱們往歸化城去耍耍得了,蠻子女人玩過嗎……玉書,怎麼不走?還需去巡撫大人處覆命。”
站在那血窪旁沉默的段寶齋聽見他的話,回頭看他。
比起之前在京城裡的時候,他瘦了很多,臉頰凹陷下去,顴骨明顯了一些,這讓他眼窩顯得深邃。他眼神裡的那些浮華盡褪,變得漆黑沉寂,像是黑夜裡帶著傷,不曾全然好起來的狼。
“這些人不過是當地的普通牧民,不是軍人、亦沒有武器,為何要取他們性命?”段寶齋問。
“為何?”田允恩冷笑一聲,“就憑他們是蠻子,外族天然便是敵人,這個道理你一個吏部尚書的兒子不會不懂吧。”
段寶齋對他言辭間的嘲諷並沒有太多反應:“雖然也興之前侵入寧夏。可俺答送了謝罪書到順天府請罪,並殺了吉默。俺答封貢,天下太平了二十多年,沒有什麼敵人。更何況,你殺的這些人中,多有漢人。”
田允恩沒料到段寶齋竟然追著不放,微微眯眼不客氣地回頭瞪他:“段寶齋,你是右參將,我是左參將。咱們大端以左為尊,可我卻對你以禮相待,你不要不知好歹。”
“濫殺無辜,欺辱平民……不知道好歹的人不是在下。”
“你!”
田允恩惱羞成怒,拔刀上前,抵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