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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逸心事畢,從舒梁屋子裡退出來,走到轎廳門口,就見如今新任北鎮撫司左鎮撫史、御前紅人沈逐正站在廊下。
“廖少監。”沈逐抱拳。
廖逸心連忙回禮:“沈大人客氣了,不知道沈大人這是……”
“哦,有事來秉筆府上公幹。”沈逐道,“廖少監差事辦完了?還在京中留幾日?”
“還需在探望幾位貴人,三日後便準備往寧夏趕了。”廖逸心笑道,“指望能在臘月十五前回去呢。”
“如此有一事煩勞少監了。”
“大人請將。”
沈逐從懷裡掏出一個繫著平安結的金鈴鐺:“少監應知道我與如今被圈禁寧夏的淵庶人本是結義兄弟。如今他父兄跟隨廢太子叛逆,我自然要與他劃清界限……這結義時他送我的金鈴鐺卻無處安放。還請少監帶回寧夏,找人把這鈴鐺送給他。就說沈逐與他割袍斷義,請他收還鈴鐺,了卻我這段心事。還請他感召陛下與太子慈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為其父兄罪行懺悔。”
廖逸心多少有些疑心,此時倒不好表露,笑著接過來,放在袖子裡,道:“您放心,我一定把鈴鐺和口信都帶到。”
“多謝了。”沈逐抱拳。
只是四五日光景,趙淵這院兒就比之前體面了不少。
謝太初在京城時顯得端莊淑靜,做起活兒來倒真的紮實。屋頂的梁重新加固,換了草,又帶著大黑馬從山裡往返兩趟,運了片岩回來,堆在屋外,一片片的石頭掀開來,薄薄的放在拐角,準備往屋頂上鋪。
院子夯實了,小石子都撿走,更是取了屋子裡的那個門檻,趙淵的輪椅進出便方便了很多。
前兩日狄邊平的燒終於退了,過來謝恩,進院子就按著狄英的頭,兩個人跪在地上給趙淵叩首。
趙淵嚇了一跳:“老先生快起。”
“一來,這不成器的孩子偷您家東西,是我管教不周。二來,您和謝道長救了老頭子的命,是救命恩人。”狄邊平一頭白髮,臉上的皺紋滄桑如黃土地般千溝萬壑,他右手綁在胸前,左手按著狄英,不肯起來,“您是我狄家恩人,又是從京城來的大貴人。我倆家中清貧無以為報,這樣吧……狄英就跟著您身邊當個丫頭伺候您起居。等十五歲了您不嫌棄就收了她入房。”
趙淵的臉一瞬間漲紅,連忙擺手:“不不不……”
“大爺不要不好意思!我可有力氣的呢!”狄英一點兒不在乎,使勁兒推銷自己,“身板硬朗還脾氣好,不會拖累你。我爺爺說了,我這大胯大屁股,未來還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趙淵更侷促了,額頭上都起了薄汗,著急拒絕,被謝太初按住了肩膀。
“殿下已有婚配。”凝善真人臉色這會兒並不算好,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家裡那位挑剔的很,小丫頭怕是會受委屈。算了吧。”
聽說主母挑剔丫頭會受委屈,狄老頭子“順勢找個良婿”的小心思頓時就沒了。
他皺眉頭:“那怎麼辦啊。謝恩還是要謝的,不然她地下的父母怕是要託夢來說我不懂感恩。”
趙淵怔了一下,“狄姑娘……嗯,狄姑娘父母……”
狄英抬頭說:“死了。韃靼人劫掠的時候,過了邊牆,我爹戰死,我娘也被韃靼人殺了。還有我哥。一家人就剩下我跟我爺。”
“我不該問。”趙淵說。
“這有什麼。”狄邊平說,“張亮堡說是有四百軍戶,其實活著的男人不到一百人,剩下都是孤兒寡母。沒有什麼該不該的,您言重了。”
他混不在乎,狄英似乎也不在乎。
可趙淵聽了沉默了許久。
“這樣吧。”趙淵說,“若老先生和小姐不嫌棄,便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