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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傲慢無比的他絕不曾想過,鐵騎踏過宣府、大同、開平三城,未逢敗績的韓傳軍,帶著三萬多主力軍,竟然在家門口讓趙淵的幾千人滅了主帥。
田允恩嚇得屁滾尿流,正好碰見穿戴整齊的段寶齋過來。
“謝太初帶著一千餘人已經往開平來了。”段寶齋道,“韓大人已死,末將來請示田將軍指令。”
他拽著段寶齋的胳膊就道:“玉書!我命你你迅速帶著你麾下人馬阻止攔截……快快快!給我穿甲!”
說完這話,他又督促護衛兵給自己穿甲冑。
“田將軍要與末將一同去迎敵?”段寶齋問。
“你懂什麼?啊?他們六千人在北山能殺了韓大人三萬人,怎麼可能只讓謝太初帶人來?後面定有援兵!如今他們氣勢正盛,應該儘快避開!你且攔截,我帶大隊伍回獨龍口,保全了隊伍,再讓劉長埔從開平衛所軍裡調人過來!”
段寶齋瞧他這窩囊樣忍不住皺起眉頭:“田允恩,你這便是臨陣脫逃,到時候要治大罪!”
“什麼他媽叫臨陣脫逃?韓傳軍讓人宰了你看不到嗎?三萬人在險地山中都拿他們沒奈何,我們這先鋒有什麼辦法啊?!我不為朝廷考慮,把隊伍帶回去,難道真要死拼血拼,做不智之舉嗎?”
他邊說著邊罵罵咧咧督促侍衛給自己穿戴甲冑,又倉皇地從帳中收拾金銀細軟,最後東西太多提不動,只拿了一箱子沉甸甸的黃金,跌跌撞撞地從大帳裡出來。
遠處謝太初的隊伍已經快到開平。
太陽昇了起來,照得營地裡的混亂一清二楚。
所有人猶如無頭蒼蠅般胡亂竄著,唯有段寶齋的那片營地尚算平靜。
“你瞧瞧,你瞧瞧!隊伍都亂了,怎麼帶啊?”田允恩急忙嚷嚷,“來人,給我把馬牽過來!”
他喊了好幾次,才有人牽了馬過來,也不是他的戰馬,他也不管,拽了韁繩就爬上去。
段寶齋在原地緊蹙眉頭瞧著他。
田允恩在馬上無名火起,轉了一圈回來指著他厲聲道:“我告訴你段寶齋,少用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兒看我!韓傳軍已死,由我統帥本軍,我命你去抗敵,直到我等安全入關為止,不可擅離職守!違令脫逃者,論罪處斬。”
段寶齋筆直站著,抬手一拱,冷冰冰道:“末將聽令。”
他轉身就走,回到自己營地,將部下三千餘人聚攏,帶著兵器往北山的方向而去。
不一會兒楊巨他們也來匯合。
“後面蕭絳也從山裡出來了!要完蛋!”楊巨嚇得說話都發抖,“將軍,快撤吧?!”
“走走走!”田允恩一揚韁繩,“所有人聽令,往獨龍口——撤——!”
他不喊還好,一喊所有人都潮水一般往這個方向湧來,萬人隊伍在官道上鋪開來,擁擠的往獨龍口奔跑,這時候也沒什麼尊卑將士之分了,大家都狼狽的丟盔棄甲,不戰已潰。
繞過開平一口氣跑了十里地出去,所有人都累得氣喘吁吁,身後沒有追兵,田允恩這才放下心來放緩腳步。
可是片刻後,前面的逃兵往後湧來。
楊巨問:“怎麼了?”
逃兵大喊:“蕭絳!蕭絳的隊伍在往獨龍口去的方向上殺人呢!”
田允恩一怔,人浪已經襲來,把他們一群騎兵衝得四散,馬兒受驚嘶鳴,田允恩一個不穩滾倒在地。
剛爬起來,一支銀槍已抵在他喉嚨下。
他渾身一顫,緩緩抬頭去看,蕭絳正在馬上似笑非笑地瞧他。
蕭絳鎧甲上全是凝固的黑血,髮髻散亂,臉上甚至看不出膚色,可是他一身煞氣,像是剛飲完了人血而來,精神矍鑠,氣魄竟讓人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