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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聲,“你說說,到底哪個對咱大端朝更重要……是我在寧夏大潰韃靼也興呢,還是淹死幾個名字都沒有的賤民?”
“一將功成萬骨枯。淹了兩萬蠻子,便能掃平也興部,乘勝追擊,拿下漠南,上報朝廷便是大功一件!那時候皇帝會在乎淹掉的村落?”金吾又問他,”也興在此戰死。陛下會怎麼封賞咱們?老祖宗又怎麼看待咱們?”
廖逸心已然心動,道:“還請您吩咐。”
“你帶些人馬現在就去張亮堡找張一千。”金吾取下牙牌交給廖逸心,“前些日子黃河凌汛,備了炸藥。你讓張一千立即開門取炸藥,炸了黃河大堤!”
廖逸心應了聲是,走出去兩步復又折返問:“韃靼人來得急,若炸一次不成呢?”
金吾思考片刻:“有道理。我隨你同去,實在不行,再炸二次。不愁韃靼人不滅。”
說完這話他已披上大氅對廖逸心道:“走吧,事不宜遲,我們速速動身。”
體內似有一把火,在瘋狂的燃燒。
趙淵緊緊抓著他的背,不讓他離開。
“殿下中了情毒,我幫殿下。”
謝太初在他耳邊道,伸手向下,撫摸他,惹他情動。不消片刻,趙淵便已抵達了彼岸。
“可好些了?”謝太初問。
他淚湧而出,便是喘息中亦帶著哭腔:“不夠。不夠的……太初……要你……”
謝太初吮吸他的唇,又再為他排解。
可遠不夠,身已疲憊不堪,剛有所好轉的雙腿已經發抖,可卻依舊不夠。
有更多的東西從他內心燒起來,將理智燒得粉碎。
幾乎是本能,趙淵半跪起來,低頭往謝太初身下去,嘴還未到那裡,已經被謝太初攔住。
“殿下……此地不易……”
“要你……救我……”
他淚如雨下,只覺得悲慼,又不知因何悲慼。不知道為誰而哭。
謝太初終於嘆息一聲,配合他的動作,如他所願,讓一切降臨的如疾風驟雨。
“太初,救我……”
他聽見自己無意識的發出的呼喚,不知道是為了哪一次的劫難?
他唾棄自己的脆弱,眼睜睜看這世間與自己一併醜態百出,卻只能任其淪陷。
一半是極樂如登仙境。
一半是痛苦身處地獄。
謝太初可救他性命,救他遠離災厄,又救他與慾海之中……可有些事……無人能救。
不知過了多久,這荒唐事終於是消了下去。
謝太初醒來時,身側已空。
趙淵著中衣,披著大氅,站在破碎的門邊,正看向東方的朝霞。他聽見了動靜,回頭瞧他,眼眶還紅著,髮髻凌亂,平添了幾分憔悴的美。
“你醒了。”他勉強笑了笑,“多謝真人救我。”
“殿下可還好?”
趙淵搖了搖頭,又往大門外看去。
“殿下看什麼?”
“我……其實對婁震尚心存幻想。他內閣首輔耿振國的門生,清流黨人士,年輕時還曾撰寫過批評時政的檄文,被皇爺爺看重。這才成了陝西行都司巡撫,封疆大吏。”趙淵道,“可你看他家別業的圍牆多高啊,他哪裡還看得到民生,聽得見民哀?”
“不止是婁震……我被囚禁寧夏,所見莫不如此。位高權重者無人心懷憐憫,當官為吏者恨不得吸髓敲骨。百姓死生可不計,在他們眼中不過螻蟻。”趙淵搖頭,“這樣的地方竟然叫做塞上江南。這樣的塞上江南,我大端之內還有多少?”
“這已算是平和日子中的幸地。若遇戰亂災荒,慘烈之狀不足描述一二。”謝太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