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電話那邊“叮叮咚咚”一陣響聲,聽起來像是手銬、腳鐐碰撞在一起的響聲,半晌後倫哥開腔:“我在某個派出所化名接受調查,你別問我具體地址,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這個電話是透過我師父的關係打的,咱別害他。”
我遲疑幾秒鐘後回應:“嗯,我明白。”
倫哥接著道:“我這頭的事兒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組織黑澀會,涉嫌暴力壟斷多個產業,反正罪名定的挺特麼輝煌,我師父告訴我,判死刑應該不太可能,但死緩和無期肯定跑不掉了。”
我壓住心裡的痛楚,低聲道:“哥,我會想辦法的。”
倫哥喘息一口道:“我打電話不是為了說這些,第一,只是想告訴你,哥平安無事,可以挺得住,即便無期、死緩,我都認,畢竟咱們手上沒少沾血,現在有這樣的結果也是罪有應得,第二,我希望你,馬上出國,離開這個是非漩渦,我看的出來,上面抓到我還不夠,他們的目的是把你也一網打盡,你趕緊走可以不?”
我苦笑著搖搖腦袋:“我也想走,但是現在呵呵”
倫哥直接打斷我的話:“你能不能走是你的事兒,我的目的只是告訴你趕緊走,從這個角度出發,只要你答應我,我心裡就沒愧疚。”
我押了口氣回答:“好,我走!”
我說完話,電話裡頓時陷入了沉默,我和倫哥全都一語不發,良久之後,倫哥咳嗽兩聲道:“三子啊,從我被捕到現在的幾個小時裡,我想的最多的就是特麼天理迴圈幾個字,當初我如果沒招惹你,你興許現在早就成家立業了,根本不會惦記自己的明天在何方,不管怎麼說,哥帶你下水的,哥有義務保你安危,我想,或許當初我們走的路,是錯的”
我拍打兩下自己的臉蛋子微笑:“哥,你要問我後悔沒有,我真後悔了,可他媽要問我,如果再過一次,會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告訴你,一定還會!”
“不說了,哥最後的心願就是你好好的。”倫哥咳嗽兩聲道:“裡面的日子不好受,如果我他媽被折磨的沒辦法了,肯定會供出來你點糟心事兒,到時候千萬別怪哥。”
我馬上接茬:“不能,只要你舒舒服服的,哪怕把所有事兒全潑我身上也無所謂。”
電話再次陷入一陣沉默,我們彼此冷寂了差不多五六分鐘左右,倫哥開腔:“掛了哈,又有人來問我犯罪筆錄了,弟弟,好好的!哥等著你,你接我回家,再見”
“哥,保重!”我帶著哭腔低吼。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掛機音,而我早已經淚流滿面,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死,但比死更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生不如死,倫哥一句“再見”徹底了去了我們之間的情緣,可我卻被“何時才能再見”卡住了心扉。
我低著腦袋正陷入沉悶的時候,蒼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拎出來兩瓶“二鍋頭”遞給我道:“三哥,喝點吧,喝完就睡覺,啥時候石市交通管制鬆動了,我喊你們,這兩天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把自己灌醉,你不給惹事,咱們就皆大歡喜,ok不?”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擰開瓶口,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齜牙苦笑:“成,麻煩了!”
不記得在哪本雜誌上曾經看過一句話,無能的人才會把明天寄託於酒精,有本事的人只會埋頭拼搏,說老實話我真想拽出來說這話的人扇一個大嘴巴子,我想他根本不懂真正的絕望到底是什麼。
一瓶酒,我沒用十分鐘直接造光,打著酒嗝已經陷入了迷茫,此時此刻的我,多希望自己還是曾經那個蝸居在農村裡的小少年,每天除了擔憂放學作業應該怎麼寫,爸爸今天是不是心情又不好的小傻子,可他媽一切的一切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罪又遞給我一瓶白酒,樂呵呵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