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腐爛。有時候他也會懷疑,懷疑自己到底是得到了重生,還是徹底腐爛而不自知。
門開了。裡面撲騰著被驚擾的灰塵。在飛舞的塵灰中,他開啟了燈。裡面空蕩蕩的,不見珠寶,不見秘密。隻立著一個陳舊的木架,木架上擺著個半人高的玻璃瓶。眼睛剛湊上去,他就屏住了呼吸。
瓶子裡注滿了渾濁的液體,一些沉澱物在裡面緩緩飄來飄去。它們圍繞著的,是一個白色的物體。微微蜷曲著。像是在保護自己。他看得仔細,才發現那彷彿是個人體。有手,有腳,還有圓圓的腦袋。都全然靜止。他甚至看到了它閉著的眼睛。還有男性生殖器。不過都小小的。剛剛發育完全而已。
這時,他才判斷出,瓶子裡裝著的,是一個嬰兒。耳邊頓時嗡嗡作響,好似有人在嚷著什麼話語。但是他聽不清,那似乎被什麼阻擋著的呼喚和哭泣。他突然覺得很難受,彷彿被誰割了塊肉似的。
當他直起身,那種攪著心臟的莫名其妙的痛已經抹殺了適才大大的好奇,也很難再對它進行觀察和窺視。沈南秋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這是很不正常的。他只是個心理醫生而已,就算是從事研究的醫生也沒有許可權將標本留在家裡。
就在他疑竇叢生之時,有人貼上他的背脊,熟悉的氣息裹了上來,還帶著毫無心虛的笑意:&ldo;你在做什麼?&rdo;
曼天翔沒有說話,只等著他解釋。
&ldo;怎麼不開腔?被嚇著了?沒事,這只是個嬰兒標本,我在醫院有點關係,找他們要的。&rdo;
&ldo;你要這個做什麼?&rdo;刑警扭過頭,丟擲自己的疑問。用的幾乎是逼問的口氣。
&ldo;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研究醫學麼?你身體不好,孩子也多病。那時候我就未雨繆綢,希望能為以後的生活做好保障。什麼都懂一些,對自己對家人都好。&rdo;
曼天翔冷冷一笑:&ldo;你倒想得長遠。&rdo;看見一個死亡的嬰兒,誰的心裡都不好受。而且他總覺得有種熟悉感,那張臉的輪廓,以及被福馬林泡著的五官,都讓他感到親切。真的很奇怪。
&ldo;好了,咱們別呆在這裡了,找到你要的東西,我們去餐館吃飯。&rdo;
&ldo;我什麼都不要,&rdo;曼天翔表情沉了沉,&ldo;我只想把它帶走。&rdo;
沈南秋那張笑臉緊了緊,隨即很輕鬆地說:&ldo;可以啊,你喜歡,就當送你了。&rdo;
不過在第二天,就聽說標本在運來的途中摔碎了,嬰兒也摔成了幾截,刑警只好作罷,畢竟它並不屬於什麼吉祥物。
&ldo;你好,張市長,不,我應該叫一聲張省長,恭喜恭喜,步步高昇,前途無量。&rdo;
那邊大笑了起來,但笑聲中不乏警惕:&ldo;沈先生,你每次找我都沒什麼好事,接到你的電話無不讓人提心弔膽,上次你讓我處理好黃毛,我可是打通了多少關係,拉了多少人上船,才交出了讓你滿意的答案。&rdo;
沈南秋輕輕一笑:&ldo;雖然負出了莫大的精力,你也沒吃虧。要不是解決了本市的首要通緝犯,你的晉升豈會如此順利?他死在警察的手中,那是你的功德,如果死在我的手中,x市又多了一件棘手的命案。還不如來個皆大歡喜,兩全其美,是不是?&rdo;
&ldo;你這樣的人才不混跡官場簡直是浪費,&rdo;省長的笑聲終於純粹了起來,&ldo;但是我希望以後,你再別找我做這樣的事。位高權重,有位高權重的苦衷。請多多理解。其他的倒無所謂,只要不觸及底線,我都會盡力而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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