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地方在哪裡嗎?」
年富力想了想,說:「我只記得最早坐了幾天幾夜的輪船,應該是往北走,具體說不好,因為我們路上走的時候,每個人都腦袋都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後來撤軍的時候也是這樣,印象中最深刻的還是夜裡那無處不在有顏色的光。
我想著吧,如今北面寒谷市的地方,那裡還駐紮著一支軍隊,那可能我們當時登陸的地方,但我沒法確認。」
陳傳點點頭,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因為他剛才想到,有一件事可能與此有關。
於婉這時臉上流出了些許憂慮,「蟬兒,如果你說的那個什麼轟撞,我們可以去中心城,我們周圍這些鄰居街坊,他們—」
陳傳認真說:「小姨,陽芝也是我的家鄉,那些鄰居街坊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有能力的話,我會設法保全這裡的人的。」
於婉卻是更擔憂了,「蟬兒—」
陳傳笑了笑,「小姨,你放心吧,我會量力而行的,不會逞強,就像姨夫經常說的『守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
年富力說:「說得是,」他拍了拍於婉的後背,「這些小傳自己會考慮的,他站得高,看得遠,我們就替他操心了。」
於婉點了點頭。
「好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了,快過年了,有什麼事情過了年再說吧。」
年富力對陳傳問:「小傳,你這回回來待多久啊?」
陳傳說:「如果沒有緊急公務的話,一個月吧。」
年富力說:「那好啊,正要告訴你一件事,今年小謙發電報說要回來,
不過他坐船,而且是從軍隊裡出來的,時間說不準,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在明天或後天吧,他一上岸就會發電報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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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傳說:「哦?表哥今年也回了來麼?這是好事啊。」
他想著表哥之前被調到外洋上去了,現在外洋上的戰事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也的確是該回來了。
再聊了一會兒後,陳傳就起身幫著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拎著行李箱回到了自己房間,把東西放好後,他來到了桌案前,看著相框上正對著自己微笑的年輕男女,他拿了起來看了看。
顯然他哪怕不在,小姨也每天都會打理他的房間,相框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
他默默看著,對應著記憶中的那些經歷,那一幕幕的景象從眼前飄過緩緩閉眼,他再睜開時,已是多了一絲銳光。
客廳之外,這個時候,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而且這一響就響個不停,不出意料,打電話的全都是來和年富力攀交情的,有的甚至還是年路丶年默同學的父母,不過到底什麼心思一望而知,不外是想來攀交情拉關係的。
邊緣城市可以說大多數都想去中心城,然而光去了那裡不成,還要有一個正經身份,可現在他年富力的外甥不是成了中心城大官了麼?照顧一下朋友,照顧一下長輩那是合情合理的吧?
年富力在巡捕局混了二十來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將人一個個應付過去。你感覺他好像答應了什麼,但細一琢磨,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答應。
而與此同時,武毅學院之內,成子通案上的電話從陳傳回陽芝的就開始響了,而他揹著手,哼著小曲,正在窗前看著春秋湖上的景色,任憑電話鈴聲怎麼響,他就是不接。
他看了看方向原來師兄喬霖壺住的地方,心裡一片悵然,可惜啊,自從當初師兄去中心城,師兄家噴香的大米飯就吃不到了。
師兄不在的這半年裡,想他。
他又望向中心城方向,陽光打在他更為圓潤的臉上,他迎著光把墨鏡戴了起來,嘴角咧起,老頭子,那可是我成子通的學生!就問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