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執笑了笑:“湯律師。”
湯執愣了愣,也很快地抿了一下嘴唇,眼睛彎了彎。
他笑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們在談戀愛,湯執在害羞,但現在徐升已經知道了,湯執只是單純的不好意思。
“還要我媽喜歡那裡才行,”湯執顯然開始轉移話題,“想下個月帶她去。”
“好吧,湯律師。”徐升又故意說。
湯執又笑了。
“你不準說。”湯執笑著說。
湯執靠著手扶箱,側過身看著徐升,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小臂上,五指白而修長。
紅燈開始讀秒,即將轉綠,徐升沒能剋制好自己觸碰湯執的衝動,裝作自然地捏起湯執的右手,低頭檢查了傷口癒合情況,用拇指碰了碰正在好轉的凸起的傷痕,也趕在湯執縮手前放開了。
“已經快好了。”湯執慢吞吞地說。
徐升在開車前最後看了他一眼,湯執用左手碰了徐升碰過的地方,睜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徐升。
湯執不笑時眼睛很大很大。
他有一張或許太多人會夢到的臉,無辜的,誘人的,令人浮想聯翩的,想不擇手段地佔有的;受到了長久的傷害。
像一條失去了聲音,仍然不願刺死睡夢中的王子的人魚。
徐升希望所有人不要接近湯執,希望湯執永遠不要對任何人露出對他露出過的笑容。
不要和別人撒嬌,不要在別人面前哭,不要在別人痛苦的時候,也用溼潤的親吻和柔軟的身體,當安慰對方的藥劑。
他想要湯執永遠在他的身邊。
即將抵達湯執家的時候徐升終於停止猶豫,開口問:“湯執,我以後會常去mi州。能約你出來嗎?”
“只是吃頓飯。”為了打消湯執的疑慮,防止被拒絕,徐升解釋,“沒別的意思。”
“也不會很頻繁。”徐升還補充。
他停在湯執租的房子樓下,等待湯執回答,有一陣子,徐升覺得湯執準備答應他了,但是最後改變了主意。於是徐升的簡單期望也落空了。
湯執說“再說吧”,以及“再見”,然後他們下了車,徐升幫湯執把箱子拿下來,湯執就走了。
走進樓道,湯執不敢上樓。
他阻止自己想所有和徐升有關的事,在樓梯下面最暗的角落,有溼氣和海潮味的斜角,背貼著牆壁的瓷磚站著。
湯執甚至不想抽菸,打算上樓後吃粒止痛片。
他的頭和嗓子都疼得快裂開了,劇烈的、求而不得的痛苦從心臟底部攀爬到大腦,一路釋放腐蝕性的毒液,痛苦傷害了湯執,溶解了湯執用來面對外界的護衛鎧甲。
他失去了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湯執用手心遮住了眼睛。
“徐升,”他想,“徐升。”
徐升。徐升。
第61章
在湯執專心的陪伴下,席曼香迅速適應了告別十多年的現代社會。
她首先學會了用手機支付,每天買菜做飯,接著愛上了在樓下的綠化小公園散步,手機裡多出許多聯絡人,互相交換折扣情報,還可以報出同小區數名嬰兒的名字了。
席曼香對湯執辭職的事感到不解,明裡暗裡探聽了好幾次,湯執便哄騙她說,自己早有學業規劃,之前的工作是為了申請學校和攢錢,席曼香並不懂這些,懵懂地接受了湯執的解釋。
席曼香喜歡看電視,尤其愛看新聞。
天氣轉冷時,湯執在新聞臺看見徐氏的訊息,還是連續幾集的特輯。
集團少東徐瑾被帶走調查,集團名下最大的貿易公司因虧空巨大,被強制重組。
董事長徐鶴甫震怒,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