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不已,“溫太醫慎言!今時今日你以什麼身份來和我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是太醫,我是皇上的妃嬪,永遠只是如此而已。你若是想害死我,這樣的渾話大可日日拿出來說,外面等著拿我把柄的人多著呢。我感激溫太醫的情意,但是溫太醫若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就別怪我不顧多年相交的情分了!”
溫實初面帶羞愧,“小主恕罪,微臣失言了。還請小主好好休息,微臣先行告退了。”說罷便退了出去。過了一會,流朱拿了香料回來,小心翼翼的開啟手帕。
“內務府的人說這歡宜香只供給慕容妃宮裡,旁的宮未得皇上允准皆不許用,奴婢使了好些銀子,又說了許多好話,方才弄了這一點。”
甄嬛接過那香料,又對流朱說,“你去請謙嬪過來,就說我身子好些了,想與她說說話。”
流朱依言退下。安陵容如今與甄嬛的關係雖不如初進宮時,但卻總還記得那時的情誼,加之她入京選秀又在甄府住了一月,很是感念甄嬛當日的雪中送炭之情,便也在甄嬛小產後時常來探望。而甄嬛雖看不慣安陵容各方面不如她,位分與寵愛卻還在她之上,但如今沈眉莊和方淳意的寵愛皆不如從前,身邊便沒有了可用之人,是以對待安陵容倒不如之前那般疏離了。且安陵容又懂香料,這件事便更要託付於她了。
不多時,流朱引著安陵容進來。之前她為順儀,安陵容為嬪,見了面安陵容是要向她行禮的,如今她一朝被貶為美人,反倒該向安陵容行禮了。甄嬛作勢欲要起身行禮,安陵容連忙快走兩步,“甄姐姐快躺下,咱們姐妹之間哪裡需要講究這些?”
“合該尊卑有序,當日皇上將我降位,便是道我目無尊卑。”
“姐姐!”安陵容示意甄嬛噤聲,她心道甄嬛如今已然小產,卻還是這般不管不顧的性子,當日在慕容妃宮中便是如此,如今又是這樣,聖旨豈是可以隨意議論的?見甄嬛不再言及此事,復又問到,“姐姐今日叫陵容前來,可是有事?”
“正是呢,我這有一味香料,還要勞煩妹妹幫我看看。”
陵容接過甄嬛手中的香料,用指甲挑一點香料出來,輕輕一嗅,閉目極力分辨:“有青藿香、甘松香、苜宿香、煎香……白檀香、丁子香、雞骨香……”忽然美目一瞬,神色驚忡不定。
甄嬛見此忙問:“怎麼?”
陵容微有些遲疑,“還有一味麝香。”
甄嬛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當日為何會在慕容妃宮中驟然胎動不安,為何會跪了半個時辰便小產。固然是自己身子本就不好,可安知又沒有皇上賞賜的這味“歡宜香”的緣故?如此一來,又不知該怨恨誰了。心裡只道,皇上,你要防備慕容妃,對付慕容一族,卻也害了你自己的孩子。
安陵容瞧甄嬛這般神情,便道,“姐姐怎會有這樣的香料?”
甄嬛靜默良久,方才說到,“太醫說我身上似有用過麝香的症狀,而我自有身孕以後便不再用香料,所以奇怪。”
“那姐姐這香……”
“是慕容妃宮中的歡宜香。”
安陵容輕點了點頭,“當日在她宮中我就覺得不對,然而當時只是疑心,未能仔細分辨出來。何況妹妹人微言輕,又怎敢隨便提起。麝香本就名貴,以妹妹看來,這個應該是馬麝身上的麝香,而且是當門子。這馬麝惟有西北大雪山才有,十分金貴,藥力也較普通的麝香更強,在人身上無孔不入,姐姐那日在宓秀宮待了半日,想來小產,也是因著這個緣故吧。”
甄嬛閉上眼睛,心中一片悽苦,安陵容看甄嬛這般想是不願提起,略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
甄嬛身子本就尚未痊癒,又因著知曉了此事,心中更是淒涼又氣惱,腦中如塞了棉花一般,不久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睡了不知有多久,只覺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