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來棠梨宮回話。
那小太監一進殿內便開門見山,“奴才前頭還有差事,知曉兩位小主的目的,便直說了。甄府是被羽林軍副都統管大人告發的。兵部侍郎甄大人下了大獄,連羽林軍都統兼翰林院侍講學士都沒了,甄老大人的吏部尚書也沒保住,一把年紀被禁在家中,還牽連了親家薛大人。”
“管大人不是跟甄家三小姐結親了嗎?怎麼會去告發甄大人?況且我甄家當日如何,皇上都是知道的,這樣的話可不是‘莫須有’嗎?皇上怎麼輕易就相信呢?”甄嬛急切到。
“甄大人當日在處理汝南王事件之時,曾與花滿樓的花魁佳儀姑娘相好,這樣的事,小主在後宮不知,可是外面卻是鬧的滿城風雨,如今她出首為證,不由人不信。”他躊躇片刻道,“且觀望是小事,汝南王一事後皇上對這些功臣頗為介意,並不放手重用,唯有甄大人最得器重,卻有這樣的傳言,汝南王的事過去沒多久,因而皇上十分介懷,何況管大人也甄大人交好不是一日兩日,幾乎要結成親家,又是同僚……”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甄嬛與甄玉姍二人已知,此事皇上必是信了,那小太監見二人已明白了此事經過,便藉口有事退下了。
“我再使人打點些銀子,先送去獄中與甄府上,至少讓哥哥與父親好過些,再慢慢籌謀接下來該如何吧。”甄玉姍說完便出了棠梨宮。
而甄嬛腦中不知在想些什麼,自甄玉姍離開後,她便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吃不喝,也不叫人伺候,直到半夜,流朱發現甄嬛已然暈厥,人也發起了高燒,遂又連忙傳了太醫來診脈抓藥。
兩日後,甄嬛醒來,亦是不吃不喝不動不說,流朱看她這幅樣子,終究沒忍心告訴她這兩日她已將宮內能求的人都求了一遍,只奈何甄嬛素日樹敵太多,且此事又為前朝大事,竟沒有一人能幫忙說句話,而昔日與甄嬛交好的惠貴嬪與謙婕妤,又都因為有孕,被皇上下旨,不許他人探視,是而也是求見不得。
而甄嬛現在只想著告訴皇上,管氏告發的那些都是莫須有,都是誣告,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見到皇上,親口告訴皇上她甄家是平定汝南王和慕容一族的有功之臣,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重新徹查。
又是整整坐了一日,依舊是水米未進,第二日清晨,流朱熬好藥進殿,卻發現甄嬛已不在殿內。流朱與其他宮人一同翻遍整個棠梨宮,皆沒有甄嬛的身影。而此時的甄嬛卻竟不知如何透過了重重守衛,跪在了儀元殿外正磕頭求見玄凌。
流朱等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甄嬛竟直接去了儀元殿尋皇上,是以直到日頭將落,李長從殿內出來告訴甄嬛皇上召見之時,流朱她們才得了訊息,往儀元殿趕來。
進到殿內,玄凌背對著甄嬛而坐,似乎在用心看著什麼東西,聽得甄嬛進來,頭也不回,甄嬛身子尚未恢復,又在儀元殿外跪了四五個時辰,身上早已沒什麼力氣,艱難地福了一福,道,“皇上金安。”
殿內有許久的靜默,玄凌才沉聲道,“起來吧。朕聽說你如今病著,怎麼不好好養病,還來這裡跪著非要見朕?”
甄嬛緩緩問道,“皇上僅憑宮人一面之詞,皇上就相信嬪妾病了,而並不問一問太醫是否開了去病的藥給嬪妾服用麼?”
玄凌略略沉色,“你想說什麼?”
甄嬛平緩道,“嬪妾只想說,不可聽人一面之詞而作論斷。”
玄凌卻只是問,“你的病如今好些麼?”
甄嬛低頭答到,“起初的確高燒乏力,如今稍稍好些了。”
玄凌淡漠笑道,“那麼可見宮人所言不虛。”
甄嬛淚凝於睫,“皇上,傳話的宮人並無騙您的意思,但朝中臣子,權利傾軋,並非人人都能坦誠無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