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忽然抬頭死死看著甄嬛,“你方才說一面之詞不可盡信,管路的話朕未必全信,但佳儀是何人,難道不是你兄長安排下的嗎?如今她亦反口,而你兄長的確與薛、洛二人交往密切,朕也不妨告訴你,瑞嬪為證洛家清白,昨日已然自盡,可她自盡之前,甚至為你與甄家再三向朕求情。據朕所知她與你在宮中並無往來,若非受她父親所託,何必要幫你?!”
甄嬛也是想不明白,瑞嬪進宮時日不長,很是孤傲清冷,也甚少與人結交,她甚至從未與瑞嬪說過話,瑞嬪竟為她與甄家求情?
正思索間,玄凌又道,“如此,實不算冤枉了你兄長!”
甄嬛力爭,“即便如此,嫂嫂一介女流,嬪妾侄兒仍在襁褓之中……嬪妾兄長本對社稷無功勞可言,外間之事詭異莫辯,嬪妾亦不可得知。但嬪妾兄長對皇上的忠心,皇上也無半分顧念了嗎?”
玄凌的目光落在一卷奏摺之上,明滅不定,“清河王一向不太過問政事,也為你兄長進表上書勸諫朕……”甄嬛心裡不解,自己只在節宴上遠遠瞧見過清河王,卻連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也從未聽聞父兄與清河王素日有什麼往來,清河王又緣何會為兄長求情?莫非皇上又疑心哥哥與清河王有所糾結了不成?
玄凌繼續道,“甄遠道夫妻年事已高,朕可從輕發落,可你兄長之過不是可以輕饒的小罪。而你嫂嫂和侄子今早就已放了,獄中傳來訊息,你嫂嫂和侄兒感染瘧疾發熱,至於天命如何,朕也不得而知了。”
“皇上……”
玄凌打斷她,“有太醫在,會盡力救治他們母子。”復頓一頓又說,“但你兄長,結黨為私,朕也已下旨,充軍嶺南。你父親貶為江州刺吏,遠放川北,也算朕姑念他一生辛苦了。”
甄嬛腦中“轟”的一聲。嶺南川北遠隔南北,嶺南多瘴氣,川北多險峻,皆是窮山惡水之地,父親一把年紀,怎麼熬的住呢?甄嬛心中痠痛悲恨到無以復加,而且玉姚和玉嬈自幼嬌慣,如何能受得這份顛沛流離的苦楚。何況皇上既下了旨,是不是就代表甄氏一族是真的倒了?那自己往後在宮中果然連一分依靠都沒有了麼?
甄嬛頓時一股怨恨湧上心頭,“皇上!到底真的是鐵證如山還是皇上因為汝南王一事心結難解而耿耿於懷於他人?當日慕容一族亦是如此,如今輪到我甄家了,狡兔死走狗烹,便就是這樣麼?!”
玄凌頓時怒極,語氣冷漠到沒有溫度一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就你方才這大不敬的言論,朕就可以再下一道旨,直接斬了你甄家滿門!”
正說著,李長自殿外進來,“啟稟皇上,順嬪小主聽說了甄夫人與小少爺染了病,想要請求皇上指派素日為她請脈的太醫去甄府為甄夫人與小少爺醫治。”
玄凌點頭表示同意,李長躬身退下。甄嬛一想到,認甄玉姍為義女時,哥哥就萬般不同意,在他心中只有甄嬛,甄玉姚與甄玉嬈三個妹妹,而甄玉姍不過就是為了有個好名頭攀龍附鳳罷了,如今嫂嫂與侄兒病重,焉不知甄玉姍是否會挾私報復?便開口欲阻止玄凌,“皇上不可啊,還請皇上指派其他太醫吧,順嬪她是不安好心啊……”
“夠了!甄氏!朕的儀元殿豈容你這般不成體統,大呼小叫?原本甄家獲罪,你與順嬪皆已是皇家人,朕也不欲牽連你二人,只要你們安守本分,朕依然會將你們好好養在宮裡,只是你瞧瞧你自己,如今連順嬪的一星半點兒亦是比不上了,順嬪到底還知道為你嫂嫂侄兒出一份力,而你只會如市井潑婦一般毫無規矩!當初若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若不是你甄家當日在朝中還算得力,你真當朕喜歡你這幅一見就令人心生煩厭的皮囊不成?!你以為你做下的那些事朕不追究就是不知道?你這樣的人,便是將你打入冷宮,朕都覺得髒了那裡的地界。”玄凌嘆了一口氣,“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