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過得甚是漫長,直到太醫回到正殿,沈眉莊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聲音有些發顫的問到,“如何?”
“回貴嬪娘娘,那花瓶碎片上,沾染了麝香,且是藥力最強的馬麝,若花瓶置於娘娘寢殿,不出兩月必會小產,如今雖已被打碎,但藥力還在,微臣建議還是儘快將這些碎片挪出永壽宮才是啊!”
太醫每說一句,沈眉莊的手就握緊一分。難怪當日流朱那麼巧的將那個花瓶撞碎,流朱雖然耿直衝動,但卻不是莽撞之人,想來不過是不忍心她失了孩子罷了。可是嬛兒,便是我們如今不再要好,你又怎能這般忍心下手要害我的孩子?!沈眉莊心中一陣絞痛,囑咐了太醫封口,又命採月遣人去將碎片悄悄處理掉,太醫見沈眉莊這般,忙下去開了安胎藥,殿內只餘沈眉莊一人。沈眉莊明白這件事茲事體大,即便甄嬛如今已經出宮,但若是皇上知曉了此事,只怕甄嬛在宮外也是活不成,沒準還會牽連到甄家被流放的人。幼時她常去甄府,甄伯父和甄伯母待她如親女,她與玉姚和玉嬈相處的也很是融洽,她不欲這件事牽連到她們。加之她的孩子如今還好好在肚子裡,她不將此事告知皇上,不為了甄嬛,只為了幼時甄家人對她的情誼。只是甄嬛,你我今生的情誼到此刻就徹底恩斷義絕了,從今日起,我沈眉莊再不識甄嬛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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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到甘露寺的時候,已是向晚黃昏了。流朱扶著她下得車來,輕聲道,“雖是夏日裡,可傍晚的山風還是很涼的,小姐別吹壞了身子才好。”說話間,已搭了一件外袍在甄嬛身上。
甄嬛苦笑道,“甄府都沒了,哪還有什麼小姐?”
“小姐別灰心,大人一生清廉端正,皇上遲早會查明真相的。”
甄嬛閉了閉眼靜靜道,“暮鼓晨鐘,咱們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了。雖是來修行,好在也是從宮中出來的,想來也是吃穿不缺。這樣清靜的日子,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了。”
兩人正說話間,有兩個年輕的小尼姑迎了出來,打量了她們幾眼,問道,“二位可是宮裡出來的?住持師父已經吩咐了我們帶兩位進去。”
甄嬛輕點點頭,扶了流朱的手一同隨著她們走。繞過甘露寺的正殿和側殿,又走了許久,方見幾間低矮平房,那兩位小尼姑引了她們進去道,“這是二位以後住的地方,可先將隨身的衣物放了休息片刻。”
平房雖然低矮,裡面倒也清爽,房中一張通榻大臥鋪,一桌几椅,牆角一個大水甕,十分簡單。
兩個小尼姑又道,“請二位再隨我們去大殿,住持師父等人都在等著了。”
流朱欠身笑道,“有勞了。”
大殿中點了火燭,香菸繚繞,香油味極重,甄嬛自幼嬌慣,略有些受不住這樣的氣味,極力壓抑著咳嗽了兩聲。殿中人雖多,卻是極靜。聞得甄嬛這兩聲咳嗽,皆轉過了臉來。為首一個尼姑面相倒是和藹,向甄嬛說道,“你來了。”
甄嬛聽聞,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只聽那尼姑和顏悅色道,“宮裡頭來的旨意,這位貴人是要帶髮修行的。雖是如此說,也是入了空門,戒律自然要守。”她指一指地下的蒲團,甄嬛不解其意,這時一旁一位面相尖利的尼姑說道,“既是入了甘露寺,便要守著甘露寺的規矩,大家都是跪著聽住持說經講道的,難道你還想要特殊不成?”甄嬛聽罷面色訕訕,她是宮裡出來帶髮修行的,自然和真正的尼姑不同,原以為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罷了,不承想第一天來就給了她個下馬威。只是眾人都在看著她,她也一時不好爭辯,於是不情不願跪了下去,流朱也忙跟著跪下。
之後那面相和藹的尼姑又絮絮說了一番清規戒律,“貧尼法號靜岸,是本寺的住持。你既入了寺,自然要與紅塵遠離了,也再不是宮中的貴人,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