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到底還是輾轉透過胡蘊蓉之口傳到了太后耳中,太后本就病著,聽罷此事,更是惱怒的立時嘔出一口血來。太后埋怨皇后在這個時候又惹了皇帝厭棄,連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七皇子也被交給他人撫養了,太后心中也知皇后對甄嬛大抵沒什麼好印象,但縱然是要對付甄嬛,也不急在這一時,竟還把玄清也牽扯進來,簡直就是胡鬧。至於管氏與倪氏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處置了便處置了,只是她這幾年的心血算是一朝盡喪了。
玄凌知曉胡蘊蓉告知了太后此事,也是十分氣憤。“太后本就病著,平日不見她多去請安,如今倒是腿腳勤快起來!只是太后如今病重,晉康翁主亦進宮陪伴太后,這個時候朕倒也不能太過苛責她。”
季欣然陪在玄凌身旁,“無非是因為沒有冊妃一事,如今皇后閉宮修養,宮中妃嬪唯有昌昭媛一人稱得上是皇親,又有晉康翁主在側,多去太后宮裡走走,想來也是藉此令太后提攜一番吧?”
玄凌“哼”了一聲,“一個兩個的倒是都學會走太后的門路向朕明著要位分了。如今太后病著,哪容得了她們成日這般不清淨?看來是朕之前太過於縱她。”
季欣然撥弄著茶盅蓋子,徐徐道,“冬日裡的水仙花特別香,可是香氣太濃了也叫人頭昏。如這春日裡的茉莉香茶一般,香遠益清才是好事。胡妹妹有皇上和太后疼愛自然是得天獨厚,又是握著刻有萬世永昌的玉璧而生,只是太過招搖,難免會有小人覬覦忌恨,若非妹妹得此厚愛,也不會有人留意到衣裳這些細微末節,又何來是非呢?”
玄凌點點頭,“阿昔所言極是。朕給她昌字作封號,倒是讓她生出許多不該有的念頭來。既如此,給她換個封號也罷,她素來有些聰敏慧黠,便把‘敏’字賜給她,你知會內務府一聲就是。”
“是。”
“還有,母后病重,長姐也上了摺子,如今正趕回來,想來過些日子就會到了,阿昔還要費心準備著。”
“四哥放心就是。多年未見長公主了,臣妾也想念的緊。”
太后生育一子一女,其子為玄凌,其女便是玄凌的親姐,真寧長公主。真寧長公主在玄凌年少時便已出嫁,如今太后病重,真寧長公主亦是心急不已,玄凌也是為了寬慰太后的心,便命真寧長公主回京探望。
而胡蘊蓉因著改封號的旨意,一時間倒是消停了下來,平日除了請安,無事也不大往太后宮中去了。她雖一貫招搖,卻也有些聰明頭腦,知曉這是玄凌對她的警告。嬪妃的位分向來是皇上想給便給,哪裡是自己用些旁門左道強要來的?倒是也有那強要來的,只是下場,只看甄嬛便是。胡蘊蓉這般鬧了一番,如今換來的是改了封號,若再不收斂,只怕下次連降位都不止。
數日後,雨後初晴,賢妃德妃幾人與季欣然一道下棋喝茶。德妃言道,“聽聞皇上以管氏大不敬為由,問罪了管氏一族。又順藤摸瓜查出了管氏當年誣陷甄、薛、洛三族大臣之事,還查出數年來管氏貪汙納賄,結交黨羽,行事嚴苛之罪共數十樁。”
賢妃落下一子道,“其實皇上何嘗不知道管氏的錯漏,只是朝堂之事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得妄動。且如此之事,緩緩而治也是一法,如今看來皇上卻大有斷其根基之意了。”
季欣然喝了一口茶,“緩緩治去,何日才見功效。且若不數罪齊發,安能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德妃微笑,“管文鴛跋扈,她父兄也好不到哪裡去。皇上秉雷霆之勢而下,他們也措手不及。”
管氏一族的敗落與這繁盛的春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眼看他朱樓起,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靠著平定汝南王和慕容一族而起勢的管家在煊赫了六七載之後一敗塗地,管氏一族也隨著各人命運的凋落而分崩離析。抄家,落獄,流放,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