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馨安看得連連點頭,
「這小子倒是有幾分似我當年……」
剛要邁步進去,便見得前頭鋪子裡有人走進了院子,過來二話不說上來便抬腳給了那小子一下,
「臭小子,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一隻豬你要刮多久,前頭生意忙不過來,快……把這頭前頭殺的豬先背過去……」
那小子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刀,過去背起那案上的大肥豬,一隻整豬去了內臟怎得也有一百來斤,這小子看著瘦瘦小小卻是毫不費力的就背了起來,腳下輕快的去了前頭。
這廂背完豬回來,那小子又拿起刀剃豬毛,剛坐下沒有一會兒,後院的屋子裡有人叫,
「老大,過來……把屋裡的衣裳拿去洗了……」
那小子又進去抱了一堆衣裳出來……
如此大半日他便如那不停的陀螺一般,不斷被人使喚著忙前忙後,武馨安就那麼看著他不發一言,只是悶頭做事,那情形便如瞧見了十多年前的自己一般。
待到日頭偏西了,武馨安才終於見著他端了一碗不知甚麼東西煮的,稀拉拉沒有油星的湯水,蹲到了院子外頭的牆根下頭喝,也不知他是吃的早飯還是午飯,又或是晚飯。
武馨安緩緩走了過去,那小子見有一名衣著華貴的陌生婦人過來,不敢搭話,只是低頭喝湯,一面還留意著武馨安的動靜,良久不見她有何動作,只是立在那處拿眼盯著瞧,瞧得他頭皮子一陣發麻,實在忍不住了,抬手一面摳著頭皮,一面沖她憨聲道,
「要買肉到前頭去……」
見這婦人還是不動,盯得他湯都喝不下去了,就回頭看了看院子裡,小聲對她道,
「今兒殺了三頭豬,三副下水都讓人給取走了,只剩下一盆子血還未動,你若是想要,我進去告訴我爹一聲,讓他便宜一點兒給你……」
這鎮上有錢的人家吃豬肉,沒錢的人家想沾沾腥便來買些下水,下水沒有了,湊合著弄碗豬血回去也成,左右豬這渾身上下,除了腸子裡的東西,其餘都是能弄回家沾沾油葷的!
這小子見武馨安久久不說話,只當她是想來弄便宜豬肉又抹不開臉。
武馨安跟著他蹲到了牆角,學著他小聲說話,
「你叫那……這鋪子裡掌櫃的做爹,他是你爹麼?」
那小子搖了搖頭,
「不是我親爹,我親爹……我也沒見過……」
「你娘呢?」
「在屋子裡,剛生了個小弟弟,在屋子裡坐月子呢!」
武馨安仔細打量這小子的臉,髒兮兮的還沾了不少豬血,看著眉眼之間依稀還真有自己那兄弟的模樣,不由心頭暗嘆,脫口便道,
「我認識你爹……」
那小子一聽立時雙眼一亮,
「你……你怎麼認識我爹的,他現在在哪裡,我娘說他死了,被人砍了腦袋……」
說到這處,醒悟過來自己親爹早死了,只當武馨安是在誆他,眼裡的星光立時又黯淡下來,垂下腦袋只顧著碗裡的東西,再不理她了,武馨安忙道,
「我以前也是這鎮上的人,見過你爹幾次……」
見他雖是垂著頭,耳朵卻是不由自主的動了動,便笑道,
「他生的挺高大,武藝也不錯,就是愛喝酒,一喝多了便要耍酒瘋……」
唐大當家的耍起酒瘋來,山上的兄弟們沒一個能按住的,只有自己在才能製得住他,有時他鬧得實在不像樣了,山上的兄弟們還快馬下來求了她上去幫手!
武馨安見那小子漸漸的又抬起了頭,便又說道,
「唐大當家的耍得一手好刀法,我瞧你剃豬毛時手法乾淨利索,你可是學過?」
那小子便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