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憐惜這江南一地官員的腦袋,有心替他們隱瞞,只是怕這些東西送上去多了,將皇帝氣出個好歹來,自己這罪可就大了!
正自思忖間,外頭卻是有人來報,
「大人,外頭有人求見……」
「何人?」
「說是姓曾名淾,此人自報家門說是蘇州城王家的管事……」
「王家?」
裴赫也是在江南呆過的,自然知曉這江南九大家之中便有一個王家,這王家的人求見自己做甚麼?
裴赫看了一眼桌上散放的密報立時心裡有了數,暗暗道,
「九大家倒是訊息靈通,我的人一撒出去,他們便知曉了!」
不由是心頭暗凜,
「看來……只怕他們在這船隊之中也是有訊息眼線吧?」
裴赫正是怕江南當地的錦衣衛所已與當地沆瀣一氣,因而出京時全數帶的自己手下人馬,一個個都是忠心可靠的,決不會有人會洩露訊息。
「那……訊息的洩露想來是出自皇帝那頭了……」
他與皇帝說話時,雖只有二人在當場,但那門外頭還立著不少小太監呢!
裴赫嘴角一勾,冷冷一笑,
「請人進來!」
不多時,人便被領了進來,卻是一個身形中等,相貌普通的中年文士,那人進來抬頭看見裴赫相貌,當時便愣了愣神,旋即很快跪下行禮道,
「千戶大人在上,草民曾淾給您磕頭了!」
裴赫看了看他,朗聲問道,
「起來吧,你見本官是有何事?」
那曾淾起身,他倒也不廢話拱手就道,
「大人,草民乃是富戶王家管事,聞聽得大人陪王伴駕到此,我家主人知悉大人與眾位兄弟一路辛苦,特地派了草民前來慰問犒勞……」
「哦……」
裴赫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
「富戶王家呀……」
這江南富豪個個腦滿腸肥,家財萬貫,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可這身份戶籍上頭,卻只能寫一個商戶,早年太宗定下的規矩,士農工商,他們乃是最低末一級,見官要跪,見了有功名的秀才、舉人也要跪,不能著綾羅綢緞,只能著布衣,不過過去這麼多年,這幫子人早用金錢為自己開啟了一條通天之路,這些規矩雖還在,已是無人遵守了!
曾淾打量他神色,瞧不出來喜怒,便又接著道,
「鄙家主人與平湖陸家乃是姻親,說起來與錦衣衛也不是外人,聽聞大人到此,特意遣了小人過來慰勞諸位兄弟……」
他提到的平湖陸家便是陸炳的家族,有此一說,一是為了套近乎,二來卻是隱隱給裴赫施壓了!
裴赫聞言神色未變,也未發一言,那曾淾見狀轉身衝著外頭拍了拍手,不多時便有那青衣小帽的壯僕,二人一組抬了四口箱子進來,那曾淾對裴赫道,
「我們家主人說了,這裡頭的東西,給諸位兄弟們買些酒肉茶水之類的,若是不夠……大人只需派人送個信兒,我們家主人必是隨叫隨送的!」
「哦……」
裴赫神色仍是不變,眼神莫測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勾唇一笑,衝著曾淾一點頭,
「如此,便多謝好意了!」
那曾淾見裴赫收了東西,神情便是一鬆,當下拱手行禮又道,
「大人辛苦,小的不敢多打擾,這便告辭了!」
裴赫倒是有些驚詫的挑了挑眉頭,
「你們家主人沒有話讓你帶來麼?」
那曾淾抬頭看了裴赫一眼,意味深長道,
「大人年少有為,聰慧出眾,不必草民多嘴,想來……早就明白了!」
當下一躬身,便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