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夫與自己乃是君子之交,無親無故的,怎得因為自己讓人家受累,看那師弟的樣兒分明是要讓金大夫去做一件十分緊要的事情,若是有危險,豈不是自己害了金大夫!
金大夫聞言一愣,看著她沉默半晌,突然哈哈一笑指了武馨安道,
「呸,你這臭丫頭,我不過吹些牛皮來唬一唬你,你還當真了……」
說罷目光一轉投向院外黑漆漆的天空,
「丫頭,我已決意跟著我師弟去京城了,你若是不想扎針,我也不勉強,不過……過了這個村便沒這個店兒了,你以後武學上想要頂峰造極,只怕是千難萬難,你當真不想受針麼?」
武馨安聽了大為驚詫,
「金叔,您當真要去京城?不說是……有師父遺命不得入官門麼?」
金大夫收回目光,瞪她一眼,
「臭丫頭,我的事兒要你來管,你還是乖乖進去受針吧,別以為你是佔了便宜,我那師弟如今有暗疾在身,又多年未曾用天罡一百零八針了,若是他一個失手,你說不得便會落個殘疾,這可是禍福難料之事啊!」
他雖說這樣說,這目光中的殷切是騙不了人的,武馨安知他決不會害自己,立在那處仔細想了想道,
「無妨,我不信他,我信金叔,金叔即是敢讓我去受針,必是有成算的!」
金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
「進去吧!」
武馨安點頭,上了臺階推開門進去,見得那屋中一燈如豆,屋當中除卻一張木板床,便只得一盞油燈,又有那金大夫的師弟劉重九,正盤腿端坐在一旁,卻是雙眼緊閉,
「劉叔!」
武馨安進去行禮,劉重九點了點頭,對她一指旁邊的屏風道,
「去後頭把衣服脫了!」
武馨安愣了愣腳下未動,劉重九道,
「小丫頭,你放心!我會一直緊閉雙眼,施針時亦會吹熄油燈,你的年紀已是能做我孫女了,倒也不用顧著男女大防!」
武馨安點頭,進去屏風後脫光了衣裳,出來時外頭已是漆黑一片了,
「丫頭,到這裡來躺下!」
劉重九的說話聲在室內響起,武馨安摸著黑過去,摸到了床板,便過去躺下來,忍不住好奇問道,
「劉叔,這黑燈瞎火的您能看見施針嗎?」
劉重九應道,
「我這門針法並不用眼,乃是全靠施針者認穴的功夫……」
說話間一隻手指已要點到了武馨安的太陽穴之上,緊接著另一隻手將一根銀針紮了進去,武馨安只覺得額角一疼,跟著另一邊又是一針,劉重九一面說話一面施扎,他說話的速度悠然緩慢,手上卻是奇快無比,
「我先施針止了你的頭頂、四肢血脈流動,免得你身子亂動以至我認錯了穴位!」
接連九針下去,武馨安便發覺自己不能動彈了,身子軟綿綿躺在床上,腦子清明一片,只聽得劉重九慢悠悠道,
「丫頭,你知曉當年我是如何練這一百零八針的麼?」
武馨安想動嘴,卻發覺整張臉都沒了知覺,嘴唇都不知曉在哪兒了,劉重九自然不是想讓她回答,自己緩緩道,
「便是在這黑暗的屋子裡,床上放著施針的銅人,銅人裡頭有機括,每扎一針,若是認穴準確,裡頭的銅鈴便會響一聲,一共要響一百零八聲,若是少了一聲,便會挨師父的打,我初初時……都是挨足了一百零八下的……」
說話時,一針又一針,武馨安躺在床上一面聽他說話,一面心頭暗道,
「我這樣兒倒真似那躺在案板上的死豬,也不知這姓劉的靠不靠譜,若是有一針扎錯了,我可就倒黴了!」
她膽子是挺大,不過在這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