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顯榮是家裡的小兒子,平日裡被付氏和小程氏寵得太過,別看小小年紀,在家中是招貓打狗,扯丫頭辮子,拉婆子裙子,那是甚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武弘文公務繁忙也是管不了兒子,他也怕小兒子被寵壞了,便索性讓他跟著大兒子去了私塾,也不指望他學甚麼,只是請先生看管就是了。
於是武顯榮去私塾也不過就是坐著使筆胡亂畫畫,跟著大孩子隨口嘟囔些之乎者也的話,每日做得最拿手的事兒便是混著學堂裡的大小孩子在一處胡鬧,但凡能被先生打板子的事兒,他一樣沒有落下,但凡能被先生誇讚的事兒,卻是一件沒幹。
武弘文那處隔三岔五便要接見先生,狀告武推官家二公子在學堂之中不敬師長,肆意妄為,俗話說三歲看老,武顯榮如此頑劣,令得小程氏也是操了不少心,聽小兒子這麼一說,不喜反憂,嘆氣道,
「但願如此吧!」
這廂送了兩個兒子出門去私塾讀書,轉頭又吩咐兩個小女兒,
「你們的先生應該也到了,且回去等著先生吧!」
兩個女兒行禮離開,就只剩下武馨安和還在奶孃懷裡的武幼禎了,小程氏笑眯眯道,
「從今兒起安安便跟我母親身邊,學一學規矩吧!」
武馨安點頭,心中暗道,
「多半這是想法子磨挫我呢!」
果然,小程氏將她帶到了秋露院中,先是立在一旁聽小程氏給下頭的婆子丫頭們安排各自的活計,這一立就是到午時,待到了午時,小程氏對武馨安道,
「這時辰不早了,要去後頭伺候老夫人!」
卻是領著她到後頭伺候付氏,二人走在路上,身後是一眾丫頭婆子跟著,付氏笑著拉了武馨安道,
「安安吶,這孝敬長輩,晨昏定省,端茶倒水,侍疾奉飯乃是我們做晚輩的本份,今兒晨間你父親是疼你才讓你晚些向祖母請安,那是你父親對你的一片心,長輩們越是疼惜你,你卻越是要孝敬長輩,才不枉長輩們疼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武馨安聞言假假一笑,
「母親說的對!」
小程氏見她點頭便又道,
「因而啊……之後你還是應當早些去向祖母請安才是!」
武馨安聽了心裡冷笑,面上卻是眨著大眼兒問道,
「母親說的極有道理,那二妹妹和三妹妹還有兩個弟弟也要卯時過去給祖母請安吧,那今兒我怎得沒有見著他們?」
小程氏聞言臉上的笑容不淺反深,笑得更加和藹了,
「你兩個弟弟功課甚重,少不得睡眠,你祖母便免了他們的早安,你兩個妹妹如今也有請了先生在家裡教書,又學做詩又學彈琴,還要練字學刺繡,每晚是要三更才睡,你祖母也是免了她們的……」
武馨安聽了更是冷笑連連,
「這家裡就還剩下一個最小的武幼禎,才三個月大的奶娃兒,能好好睡覺已是謝天謝地了,誰還讓她立規矩不成,說來說過就是尋我一個人的麻煩!」
付氏早飯過後多是要在佛堂裡禮佛,二人過去又要伺候老夫人更衣洗臉,淨過手之後,便又是午飯。
這時節家裡全是女人們,用的飯食比早飯要稍稍好些,有荷葉粉蒸肉、槐葉冷淘,武馨安食量大,此時也是餓得不成,一見那桌上的飯菜立時便雙眼泛光,見老夫人與小程氏坐下,便要跟著過去坐下,卻聽付氏淡淡道,
「今兒讓大姐兒伺候我用飯吧!」
武馨安有些不明所以,關媽媽忙輕輕拉了她一把,在她耳邊悄聲道,
「大小姐過去給老夫人盛飯佈菜……」
武馨安忙問,
「那……我就不吃了嗎?」
關媽媽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