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當她看向陸長鶴這幅樣子,說好聽是成熟,可他也揹負了重於千斤的東西。
他對所有人都有種疏離的感覺,包括她,有時候她就會想啊,自己是不是連母親都沒做好。
陸長鶴沒回答她,中間隔著一個石塊的距離,近至一步可達,誰也沒貼近誰。
“打算跟你爸爸說嗎?”柳雁問。
“我們今天是一起過來隨禮的。”陸長鶴說,“就沒打算瞞。”
“也好。”柳雁點頭幾下,這件事跨度太長了,如今兜兜轉轉又繞回來,比起他們是否在一起,柳雁更在乎的是陸長鶴對陸豐的想法,“你爸爸不會左右你了,從前,還是不要太怨他,他只是過於古板,將你引向他認為好的方向。”
“我不會怨他,如今的陸長鶴也不錯不是嗎?成就我,也算他一半功勞。”
陸長鶴從來沒有怨他。
一個老古板,他哥哥都明白的道理,教了他這麼多年,他還能不明白嗎,這個位置需要負重的,是他本該承受的。
只是……
“只是失望,一直以來,都只是失望而已。”
“媽。”
他很少這樣稱呼柳雁。
偶爾叫一聲,甚至顯得生疏。
眼底很空,又似盛滿酸澀,“你說過啊,人不是機器。”
長桌之上,本該歡聚一堂的氛圍,打破在陸長鶴要求將沈離的位置調在身旁的突發狀況裡。
不過無人多言,等著陸長鶴表態。
階級這東西,下面的上不來,上面的下不去,謠言四起是常態。
愛堵不了悠悠眾口,權才能。
所以他要在這個位置,帶她從淤泥沼澤裡闖出來,名正言順地,讓她坐在身旁。
“趁著這個機會,向各位長輩介紹一下。”陸長鶴鄭重表明,目光所至,是陸豐的方向,“這是我女朋友,沈離。”
芙妮很驚訝,更多是為他們高興,早早就想著他們有沒有可能,這下飯熟了,還沒來得及多欣喜呢,周遭氛圍就不對了,開口試圖緩解:“這麼突然啊?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呀?”
陸長鶴剛在沈離旁邊落座,簡潔回道:“最近。”
仍是鴉默雀靜一片。
在場沒人不知道沈離的過往,當初沈家落魄,陸家打算接納這個小丫頭時,少不了人反對,不過陸家執意,便也作罷。
但最開始,是沒有人看得起沈離的。
如今可以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那些到訪的親戚也不會把她的身份當回事,甚至不當她存在,只是偶爾談起孩子時,會不由說上兩句對比。
沈離確實很優秀,也很漂亮,這點毋庸置疑。
可地位之上的人只覺得,她也只剩這點了。
而如今,她明晃晃坐在前位,所有人都不得不注意到她,這個命運奇妙的姑娘。
當陸長鶴告知這個訊息,大家只覺得是沈離幸運罷了。
長輩便坦言:“這、不得不說,沈家這姑娘還是好生漂亮的,難怪能追到你。”
“不是。”陸長鶴著急否認這點。
“?”
眾人呼吸跟著一滯。
且聽他敘說:“是我追的她,花費六年,千辛萬苦才追來的。”
“……”
目光細密雨點紛然落在那個花費六年才追到手的沈姑娘身上。
所以不是這姑娘攀高枝攀上了,是陸家這二公子費盡心思才摘來的花?
“六年?”芙妮一個人樂,旁邊陸硯安暗地裡拉都拉不住,“你小子跟離離上高中那會兒就對人家起心思啦?”
叔伯見此笑說:“想不到這小子還是個痴情種哈哈哈,這點跟你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