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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卿眉眼含笑,細聲說:“軍營這幾天練兵演習,大少爺早出晚歸,忙得飯都吃不上,我勸他注意身體,大少爺說他是督軍的兒子,更不能給督軍丟臉。”
桌上的人都低頭吃飯,誰也沒接話茬,大家心裡明鏡似的,大少爺早出晚歸,泡夜總會,捧當紅的舞女歌女,軍營裡三天五天能看見林庭申個人影。
大太太給瑾卿夾了一筷子菜,“我這個當母親的話他不聽,你是他枕邊人,平常多勸導他,兒子都要有了,務點正事。”
“我記著太太的話,大少爺常說,他是林家的長子,孝敬父母,照顧弟妹,擔子很重……”
大太太聽了,心裡很受用,不管瑾卿說的真假,說到大太太心裡,瑾卿替大少爺遮掩,討好了大少爺,又討好了大太太,讓外人看著賢淑明理。
林沉畹看了瑾卿一眼,瑾卿看似柔弱,善於察言觀色,能看出眉高眼低,為人處世,顯然比冷大奶奶高出不是一個段數,這可能也是妻跟妾的區別,原配妻子真心為丈夫好,忠言逆耳,姨太太為生存自保。
林沉畹剛撂下碗筷,小客廳裡電話響了,一個老媽子喊:“六小姐,電話。”
她走到小客廳,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機,喂了一聲。
電話機裡傳來高樹增的聲音,“是我。”
“高主編你好!”
“最近沒看見林小姐,你的中篇小說《春寒》在雜誌連載,反映很好,雜誌社接到不少女性讀者來信,你的稿費在我這裡,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取。”
“高主編,謝謝你!”
林沉畹要離開了,誠心誠意地跟高樹增說一聲謝謝,是高主編指引她走上寫作的道路,她能用手裡的筆為一些至今還受壓迫的女性說話,反映她們現實中的無奈和心酸,她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有了人生目標,她還會繼續寫下去。
“林小姐,怎麼突然跟我客氣了?”
“我能跟高主編說的只有謝謝兩個字,不足以表達我對高主編的感謝。”
“林小姐是你自己努力,我居功說我是伯樂。”高樹增風趣地說。
“高主編是伯樂,我就是千里馬了。”
“你有空過來取稿費,謝我不能只嘴上說。”
“那我的稿費不要了,算答謝高主編了。”
“你放假過來取,或者我給你送過去。”
林沉畹心想,放假她已經走了,答應一聲,“好!”
心裡默默地跟他說再見。
林沉畹放下電話機,往房中走,經過四姐房屋門前,想起四姐病了,她拐進四小姐的房間,邁步進了門,輕聲叫,“四姐。”
“六妹妹嗎?快進來。”
四小姐的聲音從臥房裡傳出來,聽上去有氣無力,林秀暖的侍女金翠打起門簾,“六小姐請進。”
林沉畹看見林秀暖病懨懨地靠在床頭歪著,“六妹,你怎麼來了?”
林沉畹坐在床沿邊,“四姐,你晚飯沒去吃,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四姐,你感覺怎麼樣?”
“六妹,我沒事,我來癸水了,這兩天頭疼。”
林沉畹看林秀暖小臉發白,“四姐來癸水,臉色很差。”
兩人又說了兩句閒話。
門外,金翠的聲音,“六姨太太來看小姐。”
雲纓進門,“六小姐也在這裡。”
林沉畹站起來,“我來了有一會,六姨娘坐,我回屋複習功課去了。”
走回自己屋裡,看見桌上擺著一盒西洋積木,這是她這兩天收拾東西翻出來的,她拿著積木去七小姐林秀萱房中。
七小姐屋裡,五姨太正看著七小姐寫作業,七小姐看見她,親熱地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