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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筷一瞬飛開,周薏卻面不改色。
她似不怕疼一般,一把拽起姜令窈,拖著她往後退了兩步,此刻在她右手裡,出現了另一根竹筷。
她滲人的眼眸看向段南軻,眼中有著嗜血的癲狂:“大人,稍安勿躁。”
段南軻滿面冰霜,他緊緊握住繡春刀,似是下一刻就能揮刀而出,一劍刺破周薏的脖頸。
段南軻從未又一刻這般生氣,他那雙一貫染著笑意的桃花眼也驟然失去光芒,只剩下一片漆黑。
那黑暗裡,有著無邊的殺意。
周薏被他那麼看了一眼,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抖,在姜令窈脖頸處留下一道紅痕。
姜令窈卻很鎮定。
她抬眸看向段南軻,周身上下一絲一毫的懼怕都無。
周薏手中拿的確實只是普通的竹筷,並不算鋒利,但她本身是個手染鮮血的兇徒,且力大無窮,這種脅迫之下,令姜令窈背後竄上一股寒意。
但她卻並不能把懼怕表現出來,她越害怕,周薏反而會越興奮。
姜令窈直直看向段南軻,眼神裡有著明顯的安撫之意。
姜令窈喘了口氣,只覺那竹筷在喉嚨上上下滑動,但她卻還是強自鎮定,先對段南軻道:“段大人,我還有話想問周薏,周薏只是驚慌失措,並非要故意傷我,對否?”
周薏眼眸中癲狂漸漸散去,她抿了抿嘴唇,低聲說:“喬大人,你莫要耍花樣,反正我已經殺了三人,再難逃生,我可不怕死。”
聽到這話,姜令窈心中的大石落地。
若周薏當真不怕死,她就不會暴起脅迫她,她布了這麼精心的局,為的不過就是逃出生天,逍遙法外。
這個冷漠無情,漠視所有人的殺手,其實才是膽小如鼠,怕死怕得要命的膽小鬼。
僅憑一句話,姜令窈便猜到周薏想要什麼。
她心中微定,略一沉思,便道:“周薏,我們確實還有問題要問你,若你願意配合,我可以懇請段大人上表朝廷,寬恕你的罪責。”
姜令窈這句話,成功讓周薏手上一鬆,她再是機關算盡,再是冷酷殘忍,也不過只有十三歲。
十三歲的少女,不知律例為何物,她只知道殺人要償命,卻不知推官們的承諾做不得真。
周薏聲音難得有些顫抖:“當真?”
姜令窈道:“當真,段大人,下官所言如何?”
段南軻那雙桃花眼緊緊盯著兩人,他面容冷寒,似冬日冰川,周身泛著冷意。
成婚一月,這是姜令窈第一次看他動怒。
段南軻的怒火全部被壓制在他心裡的冰川之下,表面看似平靜無波,可內裡早就泛起滔天巨浪,一時半刻平息不了。
但他卻努力壓制住了心裡的巨浪,他沉聲道:“本官應允。”
隨著這句話,姜令窈能清晰感覺到周薏手上微松,挾制她的左手也不再使力。
姜令窈便問:“周薏,小珍、周森和周茹可為你一人所殺?”
因得了兩位上官的“承諾”,周薏比剛才還要放鬆,她道:“是。”
姜令窈又問:“那你可知當年周森殺的那兩人都是誰?”
周薏道:“我自是知道。”
她簡直是知無不言,甚至還笑了起來:“周森說,第一個死者是是近郊五里堡的花農,她經常來宛平賣花,而我娘又很喜歡花,一來二去就同她相熟。”
“她叫什麼名字?”
周薏這一次想了許久,才道:“我不記得了,周森大抵也不在乎她叫什麼,隱約只記得她姓林,叫林小紅還是林小青的,大約就是這個名字。”
姜令窈鬆了口氣,便又問:“第二名死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