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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完電話,林沉畹心慌,腿軟,坐了半天,才有力氣慢慢走回房間。
晚飯,林沉畹看著飯桌上的菜餚,沒什麼胃口,主食有餛鈍,她端過一碗餛鈍吃,聽老宋媽問三太太,“廚房給督軍留了飯菜。”
林督軍回府有時去雲纓屋裡,廚房就把飯菜送到六姨太屋裡,有時林督軍忙,大廚房把飯菜送到他書房,自己吃。
三太太說;“太太說,督軍今晚去平洲,趕不回來。”
林沉畹低頭嘴裡嚼著一個大餡餛鈍。
晚間,輾轉反側,睡不著,好不容易迷瞪一會,就夢見高樹增拿槍對準伯父,伯父躺在血泊裡,她驚醒,出了一身冷汗,窗外漆黑,今晚夜空沒有一顆星星。
一夜噩夢不斷,夢見教堂裡,高樹增筆直地站在教堂中央,微笑地看著她,一會,高樹增的臉慢慢變得陰森可怖。
早晨起來,小楠問;“小姐又做噩夢了?我聽見夜裡小姐翻來覆去的睡不好。”
林沉畹應付地嗯了一聲,她以前總做噩夢,小楠已經習慣了。
吃早飯時,三姨太對林秀瓊和林沉畹說;“太太吩咐,以後五小姐和六小姐上學,就坐陳道笙送給六小姐的汽車,白放著,家裡汽車省得不夠用。”
五小姐冷臉說;“我騎腳踏車上學。”
四姨太陰陽怪氣地說;“你騎腳踏車也沒人給你送汽車,送你妹妹的汽車,你坐又怎麼了?陳二爺看上你六妹,也是借了你的光。”
五小姐把饅頭扔在碗裡,“我不吃了,上學去了,沒人給我送汽車,我坐電車上學。”
四小姐進門聽見,看五妹生氣走了,喊了一聲,“五妹。”五小姐也沒理睬姐姐,徑直走了。
桌上的人都看著林沉畹,林沉畹心不在焉,生死關頭,哪裡還顧得這些後宅爭風吃醋的小事,吃完了,站起來,小楠把書包送過來,林沉畹揹著書包,朝客廳外走了。
四小姐說四姨太,“姨娘口無遮攔,什麼六妹借了五姐的光,你這樣說不是成心讓我五妹沒臉。”
四姨太不滿地說;“自己沒本事,就跟我有章程,我養了兩個女兒,倒成了你們的出氣筒。”
林沉畹走到前院,程東林站在新汽車旁,已經拉開車門,林沉畹心事重重,也沒看,直接坐上去。
司機是在林家幹了十幾年的張師傅,汽車開出督軍府,程東林看見走在路邊的五小姐,告訴張師傅把車停在五小姐身旁。
程東林趴在車窗外招呼,“五小姐,上車。”
五小姐說:“我坐電車上學。”
程東林說;“電車早上人多,等好久才來一趟,你上學要遲到了。”
五小姐板著臉,“遲到了又能怎麼樣?”
林沉畹自昨晚跟大嫂打了那通電話,一直心神不寧,看見五姐揹著書包,不理程東林,往前走,實在沒心情顧忌她的情緒,坐在車上也沒吱聲。
程東林叫了半天,五小姐就是不上車,實在沒辦法,程東林只好讓張師傅繼續往前開。
汽車經過五小姐身邊,林沉畹無意中看了五姐一眼,五小姐掉過臉,沒朝汽車看。
程東林說;“你們姐妹生氣了?”
“沒有。”林沉畹隨口說。
程東林在後視鏡裡看看她,發現姐倆都不對勁,今早不知怎麼了。
上課時,林沉畹總溜號,心裡壓力實在太大了,秦谷芬下課找她,“林沉畹,你今天到小劇社跟大家認識一下,以後要經常參加活動演出。”
林沉畹揉著太陽穴,“我這兩天不舒服,過兩天去。”
秦谷芬看看她的臉,“你好像無精打采的,臉色不好,真生病了?找大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