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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畹出門時,小楠塞給她一把傘,此刻下雨方想起來,傘落在方才買烤紅薯的攤位上,忙反身回去取,跑了十幾步,身上單薄的旗袍浸雨發潮。
賣烤紅薯的小販收拾東西正要走,林沉畹取了傘,撐開,遮住雨點,沿著馬路往回走,唐蘊玉幾個人站在一家店鋪屋簷下避雨。
她打傘朝同學們避雨的屋簷下走,走著走著,突然,停住腳步,怔怔地,對面一個英俊的男人舉著一把油紙傘朝她這個方向走來,傘下跟他並行的是……
男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瀟瀟雨中,峻拔卓爾不群,女子杏眼明眸,神采飛揚,顧盼生姿,天生一對,何等般配,簡直是一對璧人,斜風裡,飄著雨的街道,濛濛白霧中,一對出色的男女,似一幅煙雨江南的水墨畫,意境極美。
林沉畹的心忽悠一下,像斜風裡的細雨,不知道飄向哪裡,她手一鬆,雨傘落在地上,被風颳走,身上的旗袍溼透了,她全然沒意識到,呆呆地站著。
傘下的兩個人看見了她,陳道笙的黑眸劃過詫異,涼涼的語氣,“下這麼大雨,你還出門?”
她渾身溼透,頭髮滴著水,樣子很狼狽,難怪他要生氣,她用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我跟同學看電影。”
這時,唐蘊玉喊,“林沉畹,快過來,到這裡避雨。”
這一喊聲,打破尷尬,林沉畹小聲說;“她們喊我,我過去了。”
朝白妤薇微微頷首,白妤薇禮貌地點點頭,她跑向他們避雨的屋簷下,陳道笙跟白妤薇走遠。
其他幾個人都看見了,氣氛尷尬,沉默,沒人說話,不敢看她的蒼白的臉色,心裡同情她。
只有方崇文看著她,目光滿是憐惜,方崇文喜歡她,她早就知道,如今,她已經沒法裝成幸福的樣子,唐蘊玉拉著她冰涼的手,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她不是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他的無視和冷漠,為何心裡還很難過。
夏季的雨水,來的快去得也快,雨停了,回去路上,大家都默默無言,方崇文想說什麼,礙於大家都在,她又是已婚少婦,心存顧忌,沒說出來。
小楠看見她進門,渾身溼透,驚訝地問;“小姐,我不是給你拿雨傘了嗎?”
“丟了。”她平靜地說,慢慢走上樓。
淋了雨,回去後她便病了,發起了高燒,小楠和周媽小聲商量,周媽愁眉苦臉,“少夫人病得不輕,夜裡燒得直哼哼,要不要告訴二爺一聲,萬一燒大發了,肺燒壞了,不是鬧著玩的。”
林沉畹昏昏沉沉,這句話卻聽見,掙扎著阻止,“別告訴他。”
她燒得有時神志不清,心底卻固守一個念頭,不能告訴陳道笙,不讓陳道笙煩,其實她潛意識害怕他知道她病了,不理睬她,依然冷漠對她,她潛意識在躲,逃避。
周媽做主叫家裡男僕去請大夫,請了個德國大夫,帶著一個女護士,給她打了針,吃了藥,兩天後,燒漸漸退了。
她躺在臥室裡,生病這兩天她身體虛弱,不能下地,她忖度著陳道笙回公館沒有。
她高燒退了,轉為低燒,下午,吃了藥,她迷迷糊糊,一會睡著,一會醒來,夢見鄉下老家,父母健在,她的生活快樂而幸福。
陳公館的大門開啟,黑色的雪佛蘭轎車駛入,陳道笙回家取一份重要的合同,看見周媽叫一個男僕去買藥,洋大夫臨走時告訴到藥房買一種藥。
陳道笙正好經過,站住,隨口問了一句,“家裡誰病了?”
周媽得了少夫人吩咐,不讓告訴男主人,男主人問起,便不隱瞞,“少夫人高燒,燒了兩三天,請洋大夫,打針吃了藥,洋大夫說再吃兩天藥,才能好利索。”
陳道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