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好摺子,傅硯還不肯睡,因為傅硯突然想起,顧浮第一次問他名字的時候,他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當時顧浮覺得他的字好看,就讓他也寫寫她的名字。
傅硯拒絕了。
——他怎麼能拒絕呢?
傅硯感到懊悔。
於是他又拿起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顧浮的名字,寫完又覺得沒寫好,便換一支筆又寫了第二次,等回過神,空白的紙張已經被他寫滿,上頭用不同的筆,不同的墨,寫得密密麻麻全是“顧浮”。
寫了好幾大張,他才順著醉意閉上眼,趴在鋪滿顧浮名字的桌上,緩緩睡去。
傅硯醒來前,屋外還下了一場小雪。
雪停後沉雲散去,露出耀眼的晨光。
從睡夢中醒來的傅硯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撐著桌面坐起身,感覺腦子有些沉,索性往後把頭靠到了椅背上。
屋外候著的一花端了熱水進來,傅硯洗臉的時候,一花將桌邊的酒罈子收走,並從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藥瓶子,放到桌上,說:“這是太醫院按照大人的吩咐,研製出的新藥。”
傅硯將藥瓶子拿到手中,問一花:“摺子呢?”
他雖然喝醉了,但他記得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事情。
一花:“已差人送入宮中。”
傅硯點頭,隨著他的動作,後腦勺隱隱傳來陣痛。
從未宿醉過的傅硯閉了閉眼,道:“叫太醫過來給我看看。”
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著涼生病,北境可就去不成了。
新年頭一天,有人沉浸在新的發現之中,有人琢磨著怎麼跑去北境,還有人,為了不被家中長輩逼去相親,才過中午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門,坐茶樓裡聽人說書,消磨時間。
溫溪和魏太傅的孫子魏文衿,兩人先是一同被棠沐沐欺騙感情,如今又被兩家家長一起逼著相看姑娘,可謂是名副其實的難兄難弟。
為了避免被家裡人抓回去,倆人沒帶隨從,揮退酒樓的小廝後,雅間裡就剩他們兩個。
一樓大堂,說書人正在講忠順侯女扮男裝去北境從軍的事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聽著不僅驚險刺激扣人心絃,還很叫人動容。
魏文衿聽著聽著,突然說道:“你爹孃是不是險些就把你嫁到顧家去了?”
正在喝茶的溫溪被茶水嗆得直咳嗽,好不容易停下來,他擦著嘴道:“什麼叫我嫁過去?”
魏文衿:“不然呢?叫忠順侯嫁給你?沒看人國師都住進侯府了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溫溪抽著嘴角,道:“我跟二哥——就是顧二,只是兄弟,當初還是她教我如何說服我爹孃退的婚,我們倆根本沒影的事兒。”
“這樣啊。”魏文衿看著溫溪的眼中充滿了憐憫。
原來不是溫溪任性錯過了忠順侯,而是人忠順侯根本看不上溫溪。
溫溪被憐憫的目光看著,心裡的火蹭蹭蹭往上竄,當即拍桌而起:“不喝了,喝什麼茶,我找先生去。”
溫溪的先生就是魏文衿的爺爺——魏太傅。
魏文衿正躲著家裡人呢,怎麼敢讓這小子跑去自己家暴露自己的行蹤,立馬就伸手把人拉住,好聲好氣地道歉。
溫溪冷哼一聲,由著魏文衿給自己端茶倒水。
可即便是魏文衿做足了姿態,溫溪心裡依舊不高興。
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不高興,而且他還想起了大哥溫江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錯過了顧二,你定會後悔。”
他當時是怎麼回的?
他說他不會,因為他那會兒喜歡棠沐沐,喜歡到山崩地裂,至死不渝。
結果轉頭他就發現棠沐沐腳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