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出去了。
何洛的情緒很直白,很容易上頭。他覺得自己和這個老研究員已經算是交心好友了,他開始質問上天為什麼要奪走他所珍視的朋友。
由於他的動靜太大,仇冰河的難過都被他打斷了。
仇冰河悄悄問關敬英:“他就是不成熟的典型是吧?”
關敬英看著嚎啕大哭的何洛,默默點了點頭。
不過何洛雖然煩人,卻實實在在地接受了照顧夏至的任務,他甚至沒有輪班,他就住在夏至的病房裡了。
夏至離開的那天正好輪到了仇文。
仇文給夏至餵食物,這次夏至努力地把食物吞入口中,足足吃進去了小半碗。
此時的夏至已經瘦得皮包骨,他看著仇文,稍微動了動嘴唇。
他的聲音特別小,這不是他故意的,只不過他已經沒力氣大聲說話了。
仇文不需要湊到夏至耳畔就能聽懂夏至在說什麼,但他還是做了個湊近的動作。
“那個被腦控的豺……”夏至說。
仇文有些意外。
實驗體都被毀了,夏至怎麼會忽然聊起這個?
“我以前參與過這方面的研究。”夏至繼續。
仇文更意外了,畢竟夏至從來沒提起過這件事。
“你一直都知道?”仇文問他。
“我可以給你幾個基地的地址……”夏至說,“接下來你要做什麼我就不管了。”他也管不著了。
他看著仇文,他說:“我好羨慕你啊。”
仇文很幸運,他不是那個“萬里挑一”,他是“唯一”。
他也死了,可他死在追逐理想的路上……有遺憾卻不至於心如死灰。
仇文摸了摸夏至的頭,夏至也顫顫巍巍地將手放在仇文的手上:“我曾經真的好想好想見到你。”
仇文俯身,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夏至的太陽穴旁邊。
“我見到你的時候太晚了,你應該更早地出現,在我的家庭破碎之前。”夏至對仇文說,“如果我那個時候見到你,我就不會偷偷摸摸地記錄你的存在……我會大方地抬手和你打招呼,可能會把你嚇一跳。”
“我那時候的性格太開朗了,開朗得不像我。”夏至的聲音越來越小。
一旁的何洛想哭,仇文抬手打斷了他。
仇文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示意他去找人過來。
仇文趁著夏至的意識還清醒,他最後問道:“你想變成喪屍嗎?”
“我不想。”夏至拒絕了他。
仇文不再說話
() 。
夏至自己閉上了眼睛,他像是睡著了。
他死去的速度很慢,仇文估計這老孩子是在做夢。
他大概做了個好夢,因為他的面容太過平和了。
夏至確實做了個還不錯的夢,他夢到了剛接到任務的自己與同事們最後一場聚會,他們舉杯歡慶,他們興沖沖地與家人告別,他們討論著彼此的擔憂與見解。
他們對未來懷抱著無限的憧憬與希望,而未來永遠不會來臨。
這樣多好啊。
一切停在最美滿的時候,那時他們覺得自己一定能拿出成果,他們的家人一定會等到他們回來的那一刻。
他還那麼年輕,他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會死。
如果那時的他遇見了年老的他,大概會指著年老的自己哈哈大笑,他不會相信這個懦夫是自己。
沒有暗無天日的十八年。
是啊,年輕的他又憑什麼去理解這一切呢?
他年華正好,他充滿希望。
一切都沒開始。
夢裡的他心懷希望。
但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