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擱在桌上,葉正欽拿起高腳杯,目光掃過瓶身,突然又放下,冷聲道:
“我不喝這個。”
其餘三人面色皆是一愣。
“誰買的?不知道我從來不喝盛世的酒嗎?”
顧夕柔聲說道:“是我買的。朋友推薦說這瓶佐餐最好,近三十年的桶陳,以為你會喜歡。”
葉正欽原以為是兩個傻兒子買的,所以說話冷硬了些,一聽是老婆買的,聲調立刻變軟:
“你怎麼連我不喝什麼都忘了。”
話裡隱隱還透著傷心,彷彿嗔怪最親近的老婆對他不走心。
顧夕:“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口味變了呢。這瓶真的很好喝,你要不試一試?”
葉正欽仍是搖頭:“算了,換一瓶吧。”
“爸。”
始終沉默的葉舒城忽然插話道,“我
在昨天之前, 葉舒城完全沒想過要向父親坦白。
可是經過了昨夜的電閃雷鳴和傾盆暴雨,他摟著盛卉睡了一夜,得知了她慘痛的過去, 又在今早收到了她的一份大禮——
她願意陪他出席兄弟的宴會, 這就說明,她已經正視他們的這段關係, 並且不介意被更多人知道了。
除了這些心理準備之外, 剛才父親說的那番話, 也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他的衝動。
父親厭惡盛父卑劣而粗暴的行為,同時對盛家的其餘親眷表達了惋惜和同情。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 盛卉在這時出現, 會立刻處於父親心理位置的制高點。
葉正欽果然被次子的話勾住了:“什麼意思?”
葉舒城:“全家殞命是謠言,只有盛司年和他的妻子去世了, 他們的女兒那天並沒有在車上。”
“竟然有這種事, 可這謠言傳了這麼多年,怎麼都沒有人澄清?”
葉正欽忽然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此時, 圓桌另一側, 葉聿洲向母親傳遞了一個眼神——要不要阻止他?
顧夕接收到, 飛快思忖了下, 然後搖了搖頭——就這樣吧。
她也認為, 現在確實是個不錯的坦白機會, 就看舒城怎麼把握了。
葉舒城聞言, 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卻沒有立刻喝, 而是拿著杯子過去碰了碰父親的酒杯。
然後, 他牽起唇角, 眼瞼微垂,淡聲說:
“我之前和您說的那位,追了很多年的女生,就是她。”
“研究生一畢業就認識了,一直追到現在——”
他頓了頓,眼尾笑意漸漸消失,“都沒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