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失勞動能力之後,向他們支付基本生活費,這你能接受嗎?”
整個過程中,盛夏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等師父說完以後,她手心已經開始出冷汗。
“你……你說什麼?他們不會再來煩我?怎麼可能!?其實我早就覺得我父母的事情是一個隱患,以前我還小,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們都能想著把我賣掉,恨不得用我的終身幸福換二十萬!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我?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父母做了什麼?”
盛夏情緒十分激動,眼淚奪眶而出,那麼多年的委屈湧上心頭,她想要伸手擦,卻怎麼都擦不掉,她不想在師父面前丟人,可是這一刻,她覺得師父是能信任的人,她不怕在他面前露出狼狽的這一面,她忍不住放聲大哭,彷彿要把這些委屈都哭出來。
這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懼,所以,那噩夢一般的過往,還是找來了不是嗎?
否則師父怎麼可能會說,解決了?
等等……解決了?
盛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眼睛紅腫著再度抬頭:“師父,你說的解決了,到底是什麼?”
陸恆風下意識看了眼手機,真不錯,只哭了半小時,他原本已經做好陪她哭到晚上的準備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如果準備好了,我就把洛曄整個計劃怎麼策劃,怎麼實行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你。”陸恆風一邊說,一邊遞給她一張紙巾。
“師父你有紙巾,怎麼現在才拿給我……”盛夏小聲抱怨道。
陸恆風唇角偷偷揚起,會撒嬌了,會抱怨了,那應該沒什麼大事。
“剛剛忘了,我這還有很多。”
“哦……都給我吧。”
接下來,陸恆風便把整件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直到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印在海面上,盛夏才終於把整件事都聽明白了。
也許由於之前已經好好發洩過一次,再聽到這些的時候,就好像在聽陌生人的故事一樣。
小的時候,她最期盼的有兩件事,一件事便是哪家能辦酒席,這樣就能看到放映隊放電影了。另一件事便是盼著過年,因為過年她能短暫地見到父母,見到弟弟。
可是等她稍微大一點以後,她就明白了,爸爸媽媽跟弟弟是一家人,她只不過是個多餘的孩子,她以為爸爸不苟言笑,媽媽對她動輒打罵只是因為他們的性格問題,可是當她看到弟弟在媽媽懷裡撒嬌的模樣,她就明白了,她跟他們永遠都成不了一家人。
他們唯一的,僅有的愛和關懷,都給了弟弟。
她只有外婆,哭了外婆會哄著,摔了外婆會心疼,餓了外婆會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
再後來,她知道父母將她當成累贅,就算她努力讀書,成績優秀,他們也不讓她繼續唸書。
而這一切都讓她對家庭還有最後的幻想,也許,等她長大了,工作了,跟父母的關係還有辦法緩和。
可就在她獨自送走外婆,料理了外婆的後事之後,她親耳聽到父母勸她嫁給村長的傻兒子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
她在他們心中,不如一條狗。
所以她逃了,這是她長那麼大做的最瘋狂的一次決定,也是最正確的決定,她逃離了那個讓她窒息,讓她害怕的地方,可是那種恐懼如影隨形,不是她逃離就能擺脫的。
所以,她拼了命的工作,比誰都拼,最初只是為了賺到錢活下去,後來,這種拼命的狀態成為常態,好像只要更拼一些,她就不用回到那個噩夢一般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