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子似地鬧騰,刀刀就像個小尾巴,不動聲色地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頭,也不參與他們的遊戲,只是喜歡跟著他。
母親一再教育她,要愛護妹妹,所以他在玩鬧之餘會抽出一點兒殘存的精力去關懷一下她,然後她就會很高興。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那時候還小,自然是不懂得什麼叫做青梅竹馬,什麼叫做兩小無猜,只是母親和乾媽一直在他們耳邊唸叨,說這兩個小人兒真是天生的一對兒,多般配啊!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忍不住覺得倆人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只是後來長大了才發現,他喜歡刀刀,愛護刀刀,處於一種無法言說的類似於親情的東西,但並不是愛情。
他徹底看清這件事是因為餘笙。
說起餘笙,那話就更長了。
姜博言認識餘笙的時候是九歲,那一年餘笙才六歲,上小學一年級,剛剛開始換牙的她豁了兩顆大門牙,笑起來透著股十足的傻缺氣息。
那一年姜博言的法國鋼琴老師因病回國去了,楊慧老師和法國鋼琴家是個忘年交,於是被推薦去臨時代課。
楊老師教了她兩個月,兩個月後他的鋼琴老師再次來中國,於是楊老師就結束了代課生涯。但母親很喜歡楊慧老師,倆個人經常聯絡,所以姜博言偶爾能見到餘笙。餘笙和刀刀一點兒都不一樣,她喜歡笑,明明兩顆大門牙跑風漏氣,說話都口齒不清,還喜歡眯著眼露齒笑,傻得冒泡。
她大概還有多動症,沒有一刻閒得下來,最常穿著一身運動裝,穿梭在大街小巷,她對她家方圓五里如數家珍,哪條路上有什麼好吃的,哪個地方有不為人知的好玩地方,甚至哪個小巷子裡有戶人家養只波斯貓她都知道,六歲的她已經可以侃侃而談了。
他對她印象深刻。
只是沒有見過幾次面,後來不怎麼聯絡,也就漸漸忘了。
和她熟識是在中學的時候,那時候他的鋼琴老師徹底離開了中國,母親有意為他再尋一個新的鋼琴老師,於是就想到了楊慧女士。
那時候楊老師是個中學數學老師,擔任班主任,餘爸也是個數學老師,擔任教導主任,倆個大忙人的排列組合,讓餘笙簡直變成了間接留守兒童,脖子裡掛串鑰匙,每天獨自出入學校的教職工大樓,吃食堂,吃外賣,日子過的尤其可憐。
姜博言的母親有一顆充滿粉紅泡泡的少女心,這讓她格外天真,又富有同情心,於是每個週末他的鋼琴課時間,邀請餘笙來姜家感受一下溫暖和愛成了她的固定任務。
起初餘笙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鑑於姜媽媽的熱情,鑑於她自己本身就有點兒自來熟,兩個人很快打成一片,從此餘笙進入姜家如入無人之境。
姜博言就慘了,他一安靜的美少年,從此身邊多了只叫渣渣的喜鵲,吵得他腦仁疼。
起初兩個人是不怎麼講話的,他為人太過自傲,總給人不好相處的感覺,餘笙又是個自來熟,對冰塊不敢興趣,於是默契地禮貌客套,誰也不干擾誰。
而兩個人正式開始說話的時候,已經是戰爭的開始。
兩看兩相厭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種子,說起來尤其不湊巧,導火索就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住在二樓,琴房也在二樓,餘笙的活動範圍就是一樓客廳和二樓琴房,某次她被要求去他臥房裡拿東西,那裡她不熟悉,翻找的時候,誤拿了他隨手攤開放在桌子上和母親瞎扯淡的“親密”來往日記,日記上吐槽了他母親不敲門隨便進出他房間的劣跡,控告母親如果自己哪天正好在做不可描述的事被打斷從而不舉的話,一定是她的責任。自此餘笙眼裡他變成了一個流氓,還做出一副“我懂,我什麼都懂”的表情來隱晦地嘲笑他,他為自己無法向她解釋解釋了也顯得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