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打算,忙的焦頭爛額,醫院的事,不是馬上可以脫手乾淨的。
他這段時間並沒有太多時間來陪她,她總是在鄭晴那裡,所以他都沒注意到,她似乎更瘦了。她回應城那天,他站在麵館外,回頭看見她,隔著玻璃窗,他就想,她怎麼瘦成那樣,可如今,她更瘦了。
她每天吃的並不少,也從沒刻意去減肥,可是她卻越來越瘦了。
他莫名覺察到一股難以名狀的慌亂,他想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她卻指了指對面,聲音清冷地與他劃開距離,「你坐那裡。」
她眉眼裡帶著疏離和冷漠,讓他心裡那份不安更加放大無數倍。
他坐下,目光黑沉地盯著她,「你說!」
唐瑤覺得自己快要炸裂了,世界碎成一片片的,在她腦海里翻騰咆哮,她要很努力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們分手吧!」唐瑤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很尖銳的疼,不是手心,是心臟,刺痛。
宋子言猛地身子前傾,他似乎怎麼也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分手,她又說:「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他站起來,聲音低沉地駭人。
唐瑤看著他的眼睛,說,「哪裡都不合適!」
手心已經麻木了,唐瑤還是緊緊地將指尖扣進肉裡,她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再有一點點外力,她就要斷裂了。
宋子言看著唐瑤,覺得陌生,她表情是那麼平靜,每一句話都透著極致的冷酷,似乎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靠近過她,從沒有親吻過,沒有擁抱過,每個晚上擁入懷中,放在身下的,彷彿從不是眼前的人。
她眼睛紅腫的厲害,她哭過,為什麼?他不知道,或許她生氣了,或許是她覺得委屈,可是她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委屈,他一概不知道,而她已經宣判了他們愛情的死刑。
「唐瑤,你別鬧,突然說這個做什麼,你先跟我說,你哭什麼?」他聲音很輕,很輕地問她。
唐瑤沒有回答他自己為什麼哭,她將話說的更加明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互相瞭解,我愛過你,你或許也愛過我,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早就不是記憶中的彼此了,所以好聚好散,以後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狗屁!」宋子言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像是掙扎的困獸,表情駭人,「唐瑤,你把感情當兒戲嗎?有委屈你說,有矛盾解決,別動不動說分手,這話太傷人。」
手心的麻木重新轉為疼痛,眼睛漲著疼,她想咬緊下唇,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風雨敲打著窗玻璃,狂風在黑夜中盡情的嗚咽著,大燈就在頭頂,刺白的光晃人眼,唐瑤搖了搖頭,「沒有委屈,也沒有矛盾,就是覺得不合適了。」
她站起來,赤腳踩在地毯上,鞋子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去,費敏走之後她恍惚地在屋裡走來走去,覺得難受極了,噁心,想吐,還有種難以言說的無力和疲倦,她走來走去,屋子裡到處都是兩個人生活過的痕跡,她仔仔細細地看著,刻到腦海里去,餘生好拿來回憶。
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她原本沒想到會這麼早走的,可那一刻她真的想不等他回來就逃掉,她不想再見他了,她不想再見任何人了。
可是她終究無法一聲不吭地走掉,萬事總要有個結局,沒有結局的事情,就還有後續,而她和宋子言,無法有後續了。
唐瑤從臥室裡拖出來行李箱,如同她回來時候那樣,小小的一隻,裡面沒什麼東西,這世上屬於她的東西,本來就少的可憐。
宋子言把她堵在臥室門口,他沒想到她連行李都收拾好了,他忽然想到,「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唐瑤快要受不了了,難受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