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紀痕親手給太妃斟了一杯茶,緊接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說的倒是輕巧,若是真的出了事情,你以為皇帝會不查?你說旁人不知道,總有人會知道蛛絲馬跡!」
「但是現在皇上不知道,不是嗎?」
「你!」太妃對紀痕這油鹽不進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繼而冷靜下來,便發現紀痕的話並非是信口胡言。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太妃謬讚了,不過說實話,這一點可不難猜測,當今聖上疑心極重,太妃常伴青燈古佛尚且都需要侯府示弱方能保全,若是知道了鎮北將軍私自見您,恐怕不用我們動手,皇上就會先行除掉他。」
「那又如何?」太妃冷笑一聲,「縱然這其中有一段時間差又如何,哀家可沒你那通天的本事,這種事情哀家瞞不住。」
「有這些時間就足夠了。」紀痕仰頭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太妃你活得比孫兒的時間要長,自然明白,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可就是人命。」
紀痕話音落下,太妃沉默了下來。
紀痕的話沒有錯,當初她剛剛進宮的時候,比她風光的人多如牛毛,可是如今再看呢?活下來的只剩下她一個了,而那些人,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你想的太簡單了。」太妃閉了閉眼睛,「姜煜琛並非是孤身一人,縱然寒門出身,他身後也有這宗族家人,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那就斬草除根!」紀痕笑了笑,「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呵!說得輕巧!」太妃此時也將自己的心緒調整好,「難道你去動手?」
「自然不是,這種事情我等庶民怎麼確定旁人的命運,這種事情,當然是由皇上親自動手。」
紀痕起身,走到姜煜琛身邊輕踢了兩下,太妃這才發現竟然還是個活人!
驚訝之時,便聽紀痕又說道:「皇上向來多疑,就算對著自己的心腹亦是如此,太妃你說,若是一個擁兵三十萬的將領舉兵造反,皇上還會留著那些人嗎?」
太妃沒想到紀痕會說出這樣的話,心驚的同時還有些欣賞。
這個孫子倒是繼承了她的心性,不像是那個扶不起來的紀侯爺,除了沒有多少本事之外,還整日裡自視甚高,不像她這個孫子。
只可惜瞧他的言談舉止,卻不是個容易操控的人,可惜了!
紀痕將太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嗤笑一聲,臉上卻不顯半分,等著火候差不多了,便衝著太妃說道。
「對了,太妃可還記得先前我領來的那人?」
紀痕衝著太妃眨了眨眼睛,「此人乃是孫兒遊學時認識的至交好友,與孫兒形如莫逆,還請祖母成全。」
至交好友?形如莫逆?
能不能不要糟蹋了這個好詞了?
太妃簡直要被紀痕的無恥給氣笑了,但是紀痕這麼一說,太妃心中的忌憚反倒是少了三分。
她是過來人,自然能看得出紀痕對那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一個人手段殘忍無妨,可是一旦有了顧忌,就有了弱點,便能夠從一隻惡鬼變成一把殺人利器。
太妃對自己的本事向來是自信的很,區區一個十六歲的青年,她還不放在眼裡。
「少年人總歸是愛新鮮,罷了,哀家年紀大了,管不得這麼多。」太妃假意思考了一會兒,半響之後方才有些為難道。
「多謝太妃體諒了。」
紀痕勾勾嘴角,衝著太妃拱拱手,待到起身,說道:「還請太妃請幾位醫術精湛的人來給將軍瞧瞧,要是人死了,可就不妙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孫兒就去給太妃安排步攆了。」
說完,紀痕便起身往外走,待走到門口處時,太妃方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