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老管家聽了初蘅的話一直守著他,雖然老管家勸不動季褚回家,可好在他還能給這個少年披上一件外套。
宋引趕到那邊的時候,好友幾乎已經在寒風中凍成了一根冰棒——身體是冷的,可額頭卻是滾燙的。
哪怕宋引並不知道他之前在醫院裡跪了整整一夜, 可這下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當下便趕緊將人給送進了醫院。
只是發高燒這種事情, 醫生也別無辦法, 只能讓護士給他物理降溫,然後又對著宋引狠罵了幾句:“你們這些小年輕, 真是不要命了,也不考慮父母的, 做事沒半點數!”
初蘅趕到的時候,季褚已經被送進病房了,但仍是高燒不退, 嘴裡喃喃地說著胡話。
宋引之前已經提心吊膽了許久, 看見她來, 反倒像是終於有了主心骨一般。
他低聲問初蘅:“褚阿姨她怎麼……”
接到老管家打來的電話時,宋引便覺得不可置信,明明季褚生日那天褚阿姨還好好的,怎麼會人突然就沒了。
可等看到坐在寒風中、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的好友時, 宋引不信也得信了。
他五歲的時候便不在媽媽身邊了,那時他剛被接回宋家,因為見不到媽媽和妹妹,每天都在家裡鬧得天翻地覆,那時褚阿姨便時不時地帶著他和季褚出去玩。
五歲的小男孩人憎狗嫌,那時連宋老爺子都時不時將他拎過來罵一頓,可褚阿姨卻從沒對他發過脾氣,連對著他高聲說話也不曾有過。
宋引印象裡的褚阿姨,永遠都是笑眯眯的,溫柔和氣,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散發著熠熠的光芒。
他其實是將褚阿姨當作了自己的半個媽媽的。
宋引想,連自己都如此難受,那季褚呢?
他想象不出好友要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一切。
初蘅一言不發地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少年,他額頭上被皮帶扣砸出來的那幾道血痂已經被護士清理乾淨了,只有臉上被皮帶抽出來的那幾道紅痕依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