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二人的生活,全靠他賣畫撐著。欠人的錢,他也在慢慢攢。
房產等一切值錢的東西賣掉還了一部分之後,還差人八百多萬。欠錢還債,天經地義,秦墨北沒話說。
第二天上午,他在家裡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中午吃完飯,按地圖上的地址,乘上一輛連線城鄉的公交車。
車裡人不少,人帶的東西也不少,甚至他腳邊還躺著一袋化肥,後面還有人手裡抓著兩隻雞,撲騰撲騰著翅膀,一車雞味。
但這輛車並不到上坡村裡面,在離村三四公里遠的國道邊上停了下來。
秦墨北下了車,路邊上停了好幾輛三蹦子,到附近的基本都是五六塊錢一趟,秦墨北隨便上了一輛。
剛到村裡,還沒來得及考察一下週圍的寫生環境,就聽見頭頂上的大廣播嗷嗷叫地喊著,“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聽到廣播後,速到村委會來一趟!趙安歌,恁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趙安歌的豬,二狗,菜地。
這特麼都是些什麼鬼玩意!
第3章
趙安歌中午就到奶奶家了,一下車就被拽去待產母豬西施的單人窩。
單豬窩。
她進窩揪了揪西施耳朵上的粉色蝴蝶結,在它背上擼了擼,又摸了摸肚子,確實快生了,就這幾天的事。
西施眯起眼睛看見趙安歌,哼哼兩聲沒理她,繼續睡了。
吃完午飯,趙安歌把行李箱裡的東西拿出來收拾了一下,她把那雙大鞋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一個矮櫃子上,一眼就能看見。
這個暑假,爸爸算是把她流放在這了。
但這可難不倒她,想什麼時候回去,自己又不是沒長腿,乘公交車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市裡了。
她惦記秦墨北,尤其是他身上出了那事之後,高考不必說了,誰都沒有回天之力了,她怕那幾個小混混會找他麻煩。
尤其是為首的疤痕男,恐怕不僅是替人討.債那麼簡單,應該是還有舊仇,不然不會咒人死,說人三年前就該死了。
屁股還沒坐熱乎,趙安歌就聽見村廣播在喊她的名字。
這一點都不奇怪,一提起上坡村趙家,這一帶的人首先想起來的就是趙安歌的大名,她人很久不在江湖,江湖卻一直有她的傳說。
真的,這一帶找不出比她更會養豬的人了。
所以,她家豬拱了二狗家的菜地這種大事,還得她出面。
趙安歌換脫下高跟鞋,換上了專門在鄉下穿的灰球鞋,掄起門後的滑板車就出門了。
從奶奶家出來去村委會的路上,趙安歌看見村口站著一個人,他茫然地站在大路上,一會往左邊走走,一會往右邊走走,似乎是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