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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稀里嘩啦忙了會兒,老媽衝老姨那邊指指:“蔥呢?蔥給我。”
“這人就一根筋,”老姨恨恨地拿蔥戳她,“一輩子就犟。”
“以後,”老媽接過蔥,接上姥姥剛才的話,“以後有以後的過法兒,我養不動了還有兒子呢。”
“媽你看你看,多能氣人,跟連蕭不是她親生的似的。”老姨都無奈了,“人自己不過日子了?小時候連蕭才多大啊,就幫你帶著小的,以後成家了還得養著。”
“宣宣是不是不好結婚?”姥姥突然冒出句。
“跟誰結啊?”老姨說,“誰家能把姑娘嫁個這樣的?”
“我們哪樣了?”老媽立馬不樂意了,她就不愛聽人這麼說丁宣。
“那是我說不說能改變的嗎?”老姨跟她嗆嗆,“不是說不支援你,當初你要留孩子我也是幫著你,能幫一把的咱們幫一把,這沒說的。”
“但你也得想想自己,不想自己你替連蕭想啊,不怕連蕭以後怨你?”
“他姑姑願意把孩子要回去,甭管良心發現還是怎麼著,你該做的都做了,這會兒回他們老丁家正好。你可真行,還給人錢把孩子要回來。”
“哎我的媽,提起來我都氣得難受。真不是我說,他們丁家都什麼東西啊!”
連蕭本來都想進去說話了,聽見老姨那句“給人錢”,推門的動作一頓,在原地又站了好一會兒。
“行了你,吧啦吧啦說沒完了。”老媽把最後一道菜盛出來塞老姨手裡,讓她閉嘴,“我心裡有數,對連蕭也有數,我自己孩子自己知道。”
“是,你可太知道了。”老姨還在義憤填膺,“母子倆一個脾氣,真是隨鐵了你了。”
連蕭在廚房門口又站了會兒,到底還是沒進去。
冬天天黑得早,各家各戶吃飯也早,城裡這兩年漸漸的開始禁菸花,農村卻依舊熱鬧,遠遠近近的人家煙花鞭炮聲已經響成一片,空氣中四處瀰漫著硝煙與炊火的氣息,送別這個新年的尾巴。
連蕭在院子裡靠牆看了會兒,老媽老姨他們開始往屋裡端菜,生生哥帶著一群小孩去放炮,把寶馬往連蕭懷裡一擱,讓他抱著。
“怕嗎?”連蕭一手掇著寶馬,另一隻手給他拽拽小帽子,捂住他的耳朵。
寶馬瞪著眼睛朝天上看,嘴裡嘰哩哇啦喊了幾聲,又是“花”又是“爸”的,兩隻小手也跟著亂揮。
連蕭聽不明白,看寶馬不是個害怕的模樣,笑了笑,跟他貼一下額頭。
寶馬不害怕煙花鞭炮的動靜,丁宣一直挺怕的。
已經這麼大了,這些天只要聽見炮聲,他還是不敢出來,自己悶著腦袋在屋裡亂轉。
連蕭正要去屋裡找丁宣,胳膊被拽了一下,他抱著寶馬一轉頭,丁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在頭頂紅紅黃黃的煙花映襯下,整個人忽明忽暗地看著他。
連蕭這會兒看見丁宣,想到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有種說不來的感受。
“今天怎麼敢出來了?”他攬住丁宣的後脖子,把他的腦袋往自己肩窩裡摁,側臉在丁宣耳邊深深地貼了會兒。
連蕭懷裡還抱著寶馬,再一攬丁宣,兩條胳膊都不好使勁兒。
丁宣也不老老實實讓他摟著,肩膀一掙拱了出來,撲扇著眼,去拽他抱著寶馬的胳膊。
“啊!”寶馬不明所以地叫了一聲,也去攥丁宣的手。
——小孩兒都有點像小動物,越不搭理他的人越好奇,寶馬身為這個大家庭裡的寶貝,誰見了都又親又抱,一整個年頭只有丁宣對他從來沒正眼看過,所以他看見丁宣就老想喊兩聲摸一下。
但是丁宣不讓他碰,寶馬的手一伸過來,他就既直接又僵硬的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