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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宣現在洗內褲很順手,反正布料少,一板一眼地搓幾輪,怎麼都能揉乾淨。
連蕭把襯衣襯褲泡進盆裡,他也這麼搓,一小截一小截的,每一塊都像搓褲衩一樣,規規矩矩地揉三遍涮一遍。
連蕭不糾正他,也不像當初教他洗內褲時那麼不耐煩,就在旁邊看他洗,看丁宣一板一眼認認真真的手勢,不停壓著愚上手幫他的衝動,拇指在掌心裡掐出一個個小月牙。
“魚糧不能天天喂,它們不知道飢飽,喂多了就撐死了。”他還要教丁宣餵魚。
丁宣餵魚一直像以前喂大白鴨,每天早上起了床,定點去撒魚糧,連蕭三不五時就得去撈一把。
“撐死了。”丁宣趴在魚缸前往裡看,小聲學話。
連蕭看他一會兒,重新改口說:“不會死,你可以喂,但是每天只能捏兩顆。”
他倒出兩粒魚糧在丁宣手心裡:“一條一顆。”
丁宣數數魚糧,很有儀式感地分別扔進魚缸裡。
“對面亮晶晶的東西,是紅綠燈。”現在每天出門,只要經過斑馬線,連蕭都要跟丁宣強調紅綠燈。
上次丁宣姑姑在小機構鬧完,紅綠燈這個事兒就一直硌在連蕭心裡。
但是不知道是丁宣腦子裡真的對顏色不敏感,還是從小被連蕭牽著走路,早就過了培養這方面意識的年齡,不管連蕭說多少次,丁宣都記不住。
來到斑馬線前,只要連蕭鬆了手,他就不走了。連蕭如果往前走,不管對面是紅是綠,他都不會抬頭看,
送丁宣走的那天,是個燦藍燦藍的大晴天。
老媽跟丁宣姑姑這幾天商量了好幾通電話,她幾乎像砍價一樣與丁宣姑姑來回拉扯,向她提出的最後要求是:如果丁宣適應一陣子還是不能接受跟他們一家分開,或者那邊的學習方式對他進步不大,該把小孩送回來給他們養,趕緊送回來。
丁宣姑姑滿口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與老媽討論了半天,怎麼也沒研究出一個能讓丁宣很好接受的分離方式。
要是按照丁宣姑姑的念頭,她是想直接來接人,反正把人帶回家,適不適應慢慢也適應了。
老媽沒同意,這壓根不可能同意。
她又去跟連蕭商量,孩子肯定得他們親自送過去,而且得陪丁宣住上一天,幫他熟悉那邊家裡的環境。
連蕭聽著只覺得挺諷刺的,丁宣自己曾經的家,回去了竟然需要“熟悉”。
“可是咱們要走的時候可怎麼跟宣宣說,”老媽想想跟丁宣告別的畫面就受不了,疲倦又難過地撐著額頭,“他又聽不懂,聽懂了也不能理解……”
“不說。”連蕭沉默了很久,給出這個回答。
“不說?”老媽抬起頭看他,目光裡先是不支援,隨後一點一點變成了遲疑,“直接走?”
“嗯。別讓他看見。”連蕭沒再多解釋別的,回房間給丁宣收拾東西去了。
這一整個晚上,連蕭基本沒怎麼睡著。
快到清晨的時候逼著自己找了會兒睡意,丁宣在睡夢裡一蹬腿,他重新睜開眼睛掖了掖被子,這一睜直接就睜到了要起床的時候。
老媽來喊兩個小孩起床的時候,連蕭已經把自己收拾好,正輕手輕腳地最後一遍整理丁宣的衣服。
“宣宣也起來了?”老媽看了一圈。
“刷牙去了。”連蕭站在衣櫃前,拎著丁宣一件前兩年的舊外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了回去。
“衣服先緊著冬天常穿的帶過去就行,”老媽知道他不得勁,說話的語氣都很輕很柔和,“咱們又不是以後不過去看宣宣了。”
“嗯。”連蕭應一聲,老媽轉身正要出去,他想起什麼,又交代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