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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弟自己有病……”趙晨晨旁邊的一個女生小聲嘀咕了句。
她還沒說完,趙晨晨兩隻手連扇帶撲騰,示意她趕緊住口。
可連蕭還是聽見了。
他一步頓都沒卡,掉頭就走了過去。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她說的!”趙晨晨跟拍電影似的,還把那女生往胳膊後邊擋。
“不是她是你?”連蕭問。
“我沒說。”趙晨晨立馬搖了下頭。
學生的世界就是家裡跟班裡那麼點兒地方,對於善意與惡意的分辨也還很模糊,誰家父母吵個架,哪個同學在另一個學校的哥哥得水痘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都能滿班傳一遍。什麼話都當笑話跟故事聽,傳得添油加醋的,味兒歪得能上天。
連蕭知道最近班裡在議論丁宣,他天天下了課就往一年級跑,還有些無聊的同學在他屁股後頭悄悄跟過。
他也知道丁宣確實有問題,跟他們不是一樣的小孩兒。
但他還是頭一回這麼鮮明的感覺到,“有病”這個詞竟然這麼扎耳朵。
——上次胖老師說丁宣聽不懂人話,他覺得比龐小龍說丁宣傻更讓他惱火,現在對這句“有病”的惱火比胖老師那句還大。
因為他沒法衝這女生髮火。
被扎著耳朵轉身的同時,他想起自己發火的時候都衝丁宣罵過“有病”,心裡一下子別提多不是味兒了。
“愣著幹嘛?道歉啊!”二光哪知道連蕭的心路歷程,他是捱過連蕭揍的,生怕連蕭火上來了再把人女同學給打一頓,那還不得被班裡男的笑話死?趕緊喊了一聲。
他一口汽水還沒咽完,噴得滿天水星子,還從嘴角流出來一縷,趕緊彎腰用手接著。
連蕭跟趙晨晨都被他噁心得直皺臉,那個女生眼圈“唰”地就紅了,撒開跟趙晨晨絞在一塊的胳膊,抹著眼就往班裡跑。
趙晨晨看看那女生又看看連蕭,咬著嘴“哎呀”一聲,還是扯著她的小夥伴追朋友去了。
小孩子的成長很奇妙,真的是一個年級一個階段。
一二年級還能一塊滿校園瘋跑瘋玩,三四年級莫名就拉起了男生女生各自的大營,對互相的性別一邊懵懂中帶著試探,一邊無理由地敵對。
好像互相說話客氣點兒,立馬就等於背叛組織一樣。
“你彆氣了,”二光往褲子上蹭了兩下手,拍拍連蕭,“她們頭髮長見識短。”
他這話又不知道是從哪個電視裡學來的,不倫不類地瞎用。
“沒生氣。”連蕭現在沒心思笑話他,眉毛還擰著,“煩得慌。”
“那你別煩了。”二光立馬換詞兒,“我們是兄弟,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以後我再聽見誰說丁宣壞話,我幫你廢了他!”
連蕭感動的同時又有點兒好笑,拍了二光一巴掌:“你先能打過我吧!”
週五放學早,最後一節活動課都用來大掃除,連蕭跟二光屬於他們班個頭最高的男生,每次都被安排倒垃圾。
倒垃圾不是事兒,他倆還能溜著玩兒會。但是今天連蕭惦記著丁宣的反應,一心想趕緊回家,腳底下踩風火輪了一樣,倒垃圾倒得無比積極,還被楊白勞給誇了。
終於再蹬著風火輪跑回家,一進門他就發現家裡來人了,是託兒所的蘭姨。
“蘭姨。”連蕭喊一聲,去倒了杯水“咣咣”灌,邊灌邊看丁宣在哪。
都不用他多找
老媽問的問題,連蕭也想到過。
丁宣在託兒所也是一屋子小孩,也得有聲音有接觸。
除了不說話不看人,連蕭不接他就不走這些毛病,印象裡也沒有什麼會直接影響到上學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