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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會總結“憋屈”這種心情,所以面對尖叫的丁宣,和衝他舉巴掌的老媽,他只覺得惱火。
又不是他讓丁宣抽風的,衝他發什麼火,老媽簡直是不講道理!
連蕭捱打從來不躲,老媽抬胳膊他就直溜溜地站著,跟老媽對著眼瞪。
“行了你,趕緊哄小的,你喊連蕭能幹嘛啊?”老姨先跟著過來了,一進屋就把連蕭朝身後扯,扳下老媽的手臂讓她別發邪火,“叫得腦瓜子疼。”
老媽也不是真要揍連蕭,她這一天真是身心疲憊,皺著眉心轉回去,重新把丁宣朝懷裡攬。
“穿鞋!”她扭頭又衝連蕭吼了一句。
連蕭推開老姨的胳膊犟頭犟腦地就往回走,正好舅媽就跟姥姥趕到門口,舅媽“哎喲”一聲,趕緊給他掇回到睡覺的大屋裡。
“連蕭!”生生哥跟另外兩個小弟已經在被窩裡趴好了,一併排的腦袋衝著床尾看電視,見連蕭回來就喊他,“你弟怎麼了?”
“不是我弟!”連蕭沒好氣兒地接了句,沒讓舅媽幫忙,自己爬上床胡亂搓搓兩個腳底板,一掀被子拱進去。
“不是你弟在你家幹嘛?”生生哥又抬頭問舅媽,“媽!那不是我姑的小孩?”
“看電視,大人的事小孩別問。”舅媽是個話少的人,她掖了掖生生哥的被角,視線從連蕭腦袋上掠過去,又扭頭朝外看看。
“明明是小孩的事。”生生哥用牙撕開一袋蝦條,“媽,再給我拿瓶健力寶。”
“大晚上喝了再尿床。”舅媽拂一把枕頭上掉出來的渣,“你們倆呢,連蕭喝不喝?”
“不喝。謝謝舅媽。”連蕭一聽“尿床”又想到丁宣,丁宣那邊好像還沒徹底平靜下來,他心煩地扯起被子朝腦袋上一蒙。
連蕭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睡著的前半截他在心煩,滿腦子全是丁宣尖叫著東一頭西一頭亂撞的畫面,還有早上在車上,老媽那句“他害怕”。
好容易睡著了,被窩裡又不是胳膊就是腿,一會兒腦袋漏風一會兒屁股漏風,還隱隱約約傳來大人們嚷嚷著說話的動靜,以及不知道誰的磨牙聲。
半夜被生生哥一胳膊砸醒時,連蕭迷迷瞪瞪地踢開他翻個身,腦子裡閃過一句:還不如跟丁宣一塊睡覺舒服。
好歹丁宣睡覺沒動靜,既不磨牙也不打把勢。
農村的早上好像比城裡來得早,外面天還發著灰,雞叫狗叫的就全都叫起來了,姥姥一大早就起來燒飯,空氣裡有一股說不來的柴火和清新氣。
但是連蕭並不是被這些動靜睜的眼,他是被生生哥一嗓子給嚎醒的。
“啊!”連蕭被他喊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聽見生生哥在他身後鬼叫:“大姑你嚇我一跳!”
“你給我嚇一跳!”老媽壓著嗓子的聲音也從背後響起來。
連蕭眯蒙著眼轉頭看看,逆著窗外晨曦的光,一眼他就瞅見了被老媽攬在身前的丁宣。
老家比家裡冷,每扇門都開著漏風,老媽給丁宣裹得也比在家更厚,帽子圍脖全招呼上,整個人團得像個球,只露兩顆圓不丟溜的大黑眼珠看著他。
瞅見連蕭睜開眼,他嘴裡嗚嚕一句“連蕭”,估計是想拉連蕭的手,胳膊抬起來才發現連蕭人還在被窩裡牽不到,只能怔怔地撈了撈空氣。
“你又好了?”連蕭沒好氣地瞪著他。
丁宣從來也聽不明白他說什麼,眼睛動動,又開始亂轉亂看了。
“好好說話,陰陽怪氣的什麼毛病。”老媽接過舅媽烤好的棉褲襪子,毫不溫柔地給他們塞被窩裡,“醒了就起來吧,宣宣一睜眼就過來找你了,我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哪睡過懶覺。”
一窩小孩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