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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要聊什麼,連蕭用腳趾頭都能猜出個大概。
又要開會了。
他挺怕老媽跟他講道理的,太能說,都不如直接打他一頓利索。真打厲害了,還能被心疼一輪。
“爸,電視收不著臺了。”晚飯吃的是掛麵,連蕭不想被唸叨,吃完飯還賴在椅子上磨叨。
“哦。”老爸正在看丁宣吃貓食一樣挑麵條,心不在焉應了聲,一條胳膊往後架著捏了捏脖子,銜上根菸準備點火。
“哎呀,能不能不抽。”老媽收著兩個大人的碗,衝丁宣抬抬下巴,“小孩吃飯呢,你要抽出去。”
老爸什麼都沒說,椅子一退,真的起身出去了。
“媽。”連蕭在椅子上前後嘎悠著,“我爸是不是不高興啊,都不跟你說什麼‘飯後一根菸快樂似神仙’了。”
“吃你的飯,吃完就幫媽收拾桌子。”老媽隔著窗子往外瞥一眼老爸,又看看丁宣,在他小腦袋上抹了把,還是那副“大人的事小孩少操心”的口吻。
等到丁宣終於吸溜完他那一小碗麵條,老媽吆喝著一家人換下來要洗的衣服都泡上,交代老爸等會兒牽丁宣去尿尿,讓他早點進被窩,連蕭還以為今天的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但事實證明,有些事是無論如何避不過去的。
橫豎今天是沒電視看,他正想卷被窩裡看小人書,老媽洗洗手過來對著鏡子看看,突然喊他:“連蕭,衣服穿上。”
“去哪?”連蕭不知道要幹嘛,但還是很利索地去把棉服套上。
“去道歉。”老媽衝著鏡子捋捋頭髮。
連蕭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要去龐小龍家。
“不去。”他剛套上一隻袖筒,聞言就把衣服扔回床上。
“又惹事了?”老爸從裡屋問了句。
“事惹了,但我沒錯。”連蕭以為老媽是要教育他,結果還要去跟龐小龍道歉。他火都要竄頭了,繃著個臉往床上一砸。
“你打架沒?小同志。”老媽過來敲敲他的門框。
“我打他是因為他嘴臭,”連蕭聽老媽這個語氣,又撐著胳膊欠起來半截身子:“他罵丁宣是傻子,還說你!”
“說我什麼了。”老媽抱著胳膊平靜地問。
連蕭看了會兒老媽,又看看丁宣,往旁邊梗開脖子不張嘴。
其實龐小龍當時說的話他沒細聽,也不是真的完全能表述和理解得清其中的惡意。
他就是純粹靠本能覺得,“不知道你媽從哪給你生了個傻弟弟”,這個“生”字絕對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帶著極大的汙衊與侮辱,配上龐小龍當時那陰陽怪氣的口吻,連蕭不用琢磨明白,手勁自己就上來了。
連蕭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怎麼問。
“你先跟我過去,不用你說話,趕緊的。”老媽難地從連蕭嘴裡問不出話沒發火,她跟老爸對視一眼,拍拍巴掌開始催人。
“丁宣呢?”連蕭不情願地站起來,轉臉看丁宣。
丁宣剛才明明被老媽抱去裡屋床上洗腳,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過來了,正攥著個連蕭報廢八百年了的假相機玩具,一本正經地“咔咔”摁。
“他不去。”老媽摸摸丁宣的腦袋,讓老爸看著他一點兒,攬著連蕭朝龐小龍家走。
“嘶——”連蕭剛邁出一條腿就想原地蹦高兒,“吃個飯怎麼冷這麼厲害。”
“幾點了也不看看。”老媽扽過他一隻手往自己兜裡塞。
連蕭都忘了那是擦破皮的那隻,被老媽的指甲一刮,一個激靈就把胳膊甩出來了。
“手怎麼了?”老媽皺皺眉,扯過他的手就著窗稜裡的光看看。
破皮的那一片已經結了淡痂了,不碰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