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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光還想接著嚷嚷,從院外的牆角後面出來個推著腳踏車的大人。
“幹嘛呢?”那人兩步過來,看清院門裡的連蕭,“嚯”了一聲。
“好傢伙,你小子還知道來,幾點了都?”他把腳踏車腳蹬踢下來,扶扶腦袋上的大毛帽子掏鑰匙開門,“我差點要把你弟綁了運你家去。”
這人是開託兒所蘭姨的丈夫,連蕭見著他立馬鬆了口氣。
他這會兒都顧不上糾正丁宣不是他弟,隔著門喊了聲“胡大爺”就問:“他人呢?”
“辦公室烤暖爐呢。”胡大爺掏鑰匙開院門,擱著柵欄跟連蕭解釋,“哪都不願意去,我剛接你壯壯哥放學,他也不跟我也不說話,就在教室門口等你。你蘭姨回老家了今天,別的老師都下班了,外面還下雪,我怕他亂跑……”
胡大爺解釋了一堆,連蕭聽了大概就明白了。
“知道了!謝謝大爺!”他不等胡大爺把門開啟就繼續往院裡跑。
託兒所的辦公室在教室後面,在門口看不見,拐過教室連蕭才看見那一扇亮著燈的小視窗。
離著好幾米遠,他就聽見裡面一聲接一聲,規律到機械的拍門聲。
連蕭繃著臉跑過去,從外面把門板上的插銷“咔噠”抽出來,一把推開門。
丁宣還戴著早上出門時,老媽套在他腦袋上的紅毛線帽子,帽頂一顆白毛毛球,往下耷拉著。
他被門板推得往後晃了好幾步,白毛球也跟著一晃一晃的,直到站穩也不往上抬。
“我。”連蕭說,“抬頭。”
白毛球又頓了兩秒,連蕭不明白他聽人說話和看人眼睛怎麼這麼費勁,簡直像電視裡那種不怎麼靈光的機器小人。
等得快要發火了,白毛球又動動,丁宣終於從圍脖裡抬起一張小臉。
他臉小,被圍脖帽子包著,兩顆眼睛在帽簷底下又圓又大,像個漂亮的小女孩,偏偏彷彿看不見人,視線輕飄飄地遊移到連蕭臉上,很緩慢地定了定,才終於聚上焦,輕輕眨一下眼睛。
“連蕭。”丁宣的下半張臉捂在圍脖裡,聲音模糊不清,抬起縮在袖口裡的小手往連蕭手裡塞。
連蕭現在心裡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很暴躁地一把抽開他的手。
丁宣掌心裡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連蕭皺著眉往地上看,是一塊小點心。
他知道這個,老媽給丁宣交了點心費,每天中午吃完飯,託兒所老師會一人發一塊。
丁宣也低頭看看,然後蹲地上去撿。
“你撿它幹嘛,都攥黏了,惡不噁心?”連蕭看不得這個,上前一步把他扯起來。
丁宣被扯得晃了晃,站穩後,他重新把黏糊糊的小點心往連蕭手裡塞,意思是讓他吃。
連蕭在一個月前
直撲到臉上的除了丁宣的胳膊,和從被窩裡帶出來的熱乎氣兒,還有一股摻著奶腥香的雪花膏味兒。連蕭一直覺得這些味道有種說不來的膩歪。
他還生怕罐頭瓶被碰翻,一隻手趕緊捂好,另一隻手下意識就把丁宣給推開。
“什麼毛病啊你?”他衝丁宣瞪著眼問。
“愛”這麼個字眼兒,配合著連撲帶抱的動作,對於連蕭來說,就只應該出現在還珠格格那種電視裡。
平時上課要有哪篇課文說到愛爸爸愛媽媽,愛爺爺奶奶,他都不好意思讀。
就算用“愛”字造句子,他頂天了也就能憋出個“我愛玩,我媽愛揍我”。
還“愛你”,多肉麻啊。
這就不是個跟“吃了嗎”一樣,張嘴就能來的話。
而且他也沒聽過誰自己喊自己小名的。
他們一家除了姥姥會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