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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跟以前一樣,換下來的衣服總要擱一天才洗。
言驚蟄蜷著掌心站起來,心裡一瞬間蹦得亂七八糟。
段從讓言驚蟄別管他的晚飯,並不是故意說刻薄話。
他晚上有個局,雖然也不是必須去,不過早幾天就定好了,臨時爽約不合適。
而且,他也確實需要一個地方,來接受自己真的把言驚蟄和他兒子,給接到家裡的事實。
言驚蟄在他家。
這幾個字很古怪,只要想到,他心裡就有種微妙的煩躁。
包廂裡的氛圍已經熱絡起來,該喝酒的喝酒,該恭維的恭維。段從不需要在這種局裡附和,他輕輕撥著手裡的酒杯,在腦子裡與自己博弈,真的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明明知道不應該,徹底斷開聯絡才是最優的抉擇。
偏偏只要牽扯到言驚蟄,他就像精密的儀器出現問題,冒出一串串毫無道理的執行結果。
從以前就是這樣。明明兩人經過這麼多變數,重新遇見,竟然還是難以改變。
習慣的可怕之處或許就在於此。
又一輪敬酒轉向自己,段從簡單地配合完,呆得有些煩悶,索性找個理由推掉之後的轉場,提前走了。
晚上九點過半,還不到十點,這時間說早不早,說晚又沒到已經休息的地步。
原本按照之前的安排,他至少要在兩點後才結束應酬,那會兒言驚蟄肯定已經帶孩子睡了,他回去兩人不用碰面,也能避免尷尬。
坐在車裡抽了兩根菸,他本打算找個清吧自己放鬆會兒,但車裡的暖氣將酒精的後勁緩緩催上來,攪得人心煩,也沒了再去喝東西的興致。
又看看時間,段從還是把助理小薛喊來,讓他開車送自己回去。
進小區時他專門抬眼看了看陽臺的窗戶,是暗著的,他收回視線,自嘲地翹一下嘴角。
門口傳來指紋解鎖的聲響,言驚蟄剛給睡著的言樹苗掖好被子,從房間出來。
他省錢省習慣了,沒開客廳的燈,只開了電視,將聲音和亮度都調到最低。
聽見動靜,他連忙朝玄關過去,剛握上門把手,段從正好從外面將門拉開。
猝不及防對上視線,兩人同時頓了一下。
“還沒睡?”
段從先做出反應,他神色淡然地進門換鞋,低聲問了句。
“想等你回來”這種話說出來不合適,言驚蟄退後一步,問東答西地解釋:“我習慣了。言樹苗已經睡了。”
段從看看他,反手拉上房門,抬手脫外套。
樓道里的光線被掩在門外,客廳裡微弱的電視光照不亮整間屋子,玄關立馬陷入一片昏暗。
段從身上淡淡的酒味,隨著他抬手的動作揮散開來,從言驚蟄鼻端掃過。
他喉頭一緊,下意識往後退,小腿碰到鞋櫃,發出明顯慌張的聲響。
段從按向燈光開關的手懸停在半空,低垂的視線與溫熱的呼吸,一同轉了過來。
太近了。
言驚蟄膝蓋發軟,清晰地聽到自己從胸口震顫到耳道里的心跳。
他知道這時候他應該趕緊往裡走,拉開與段從的距離,也應該認清自己“租客”的身份,不再抱有任何不該有的想象。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一整個下午他忙忙碌碌,不停找事情轉移注意力,段從那句“早分了”,卻始終像個鬼祟的咒語,在他潛意識裡來回亂竄。
既然分了,既然段從又恢復了單身,還願意把他和言樹苗接過來,是不是意味著,他還有哪怕一丁點兒挽回的可能?
黑暗應該是真的具有讓人混亂的力量。
言驚蟄鼓起這幾年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