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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世事的感覺美好到荒唐,上天似乎也在補償他們錯過的歲月,這些日子沒有任何人打擾。
但生活就是生活,人要活著,終歸就得回到現實中,面對難題。
言樹苗的電話是在週日晚上打過來的,用他新的電話手錶。
言驚蟄當時正和段從看電影,他們頭天去參加了落日營地,言驚蟄
言驚蟄剛到老言家的時候, 被誤會過一次偷錢。
直到現在,言驚蟄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在家門口破牆上靠著玩,言瘸子醉醺醺的賭錢回來,肯定是又輸了錢, 見面就使勁瞪了他一眼。
幾分鐘後, 屋內傳來摔摔打打的翻找聲, 以及言瘸子混亂暴躁的腳步與怒罵。
言驚蟄本能般覺得後脊背發涼, 他想歪頭朝家裡看, 剛轉過脖子, 正正迎上言驚蟄劈頭甩來的一記嘴巴。
“狼心狗肺的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給你吃給你喝,剛到家就敢偷錢!我操你媽的!”
當時正是傍晚飯點,長街上人來人往,偏著腦袋冷漠地朝他望, 言驚蟄的腦袋磕在牆上,看到夕陽餘暉紅彤彤的。
他沒有反抗的力氣,也不敢, 連沒偷錢都不敢說, 蜷在地上承受這頓拳打腳踢。
最後有人看不下去了,遠遠地嚷了句“小孩能偷多大的錢, 不是親生的你還真往死了揍啊”。
言驚蟄張張嘴, 想辯解他沒偷, 被言瘸子暴喝而出的“關你幾把屁事”給壓了下去。
隨後言瘸子好歹還是停了手, 他揪著言驚蟄的耳朵把人拽回屋裡,在家裡揍。
後來丟的錢找到了, 言驚蟄的傻子媽找到的,她不知道在哪裡翻出來, “嗚嗚啊啊”的朝院子裡扔。
言瘸子看了眼,沒再管言驚蟄,嘟嘟囔囔的去撿錢,順便給了他媳婦一腳,讓她滾回去。
那幾張毛票裡,最大的面額是五塊。
身上臉上的淤青沒多久就消了,但那幾張皺巴巴的錢,鼻青臉腫的言驚蟄記了半輩子。
聽到電話那頭言樹苗哭喊著辯白,以及趙榕那句“拿了也沒事“,記憶中的巴掌再度實打實的落在言驚蟄臉上。
他幾乎有些破音地衝著電話開口:“他說了,他沒偷錢!”
段從撫在他後背上的手掌頓了頓。
趙榕被這冷不丁冒出的一聲嚇一跳,反應過來是言樹苗在給他爸爸打電話,瞬間也惱火起來。
“我說他偷了嗎?”她的聲音一下子貼近了,應該是湊到了言樹苗的電話手錶跟前,“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值不值當的,你非要嚇他?”
言驚蟄的嘴角有些發顫,他手機捏得很緊,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沒等他思索好該怎麼和趙榕表達,段從將他的手機抽走,“嘟”一聲直接給結束通話了。
“你……”言驚蟄著急地轉過頭。
“換衣服。”段從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臥室走,“帶你去接孩子。”
趙榕的電話又打過來兩次,段從都沒讓言驚蟄接。
“我怕言樹苗著急。”第二次鈴聲響起的時候,言驚蟄心神不寧,猶猶豫豫地跟段從解釋,“我不接電話,他會不會覺得爸爸也不相信他了?”
“你相信他嗎?”段從問。
“他不會偷錢的。”言驚蟄無比篤定,很認真地回答。
段從笑了笑,收回目光繼續望著前路,一條手臂悠閒地架在車窗上,單手抹著方向盤轉過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