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學校離得近,之後上下學可以鍛鍊言樹苗自己走, 學生之家最忙的時候在中午和傍晚, 來不及專門回家給言樹苗做飯, 交點錢讓他跟著學生之家吃也沒問題。
但光維持現在的收入還遠遠不夠。
言樹苗需要花錢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 就算刨去這些部分,人也不能真把自己當成寄生植物, 心安理得地活在別人屋簷底下。
和段從一起生活再輕鬆滿足,到底不是個正經事兒。
這方面言驚蟄必須清醒——畢竟段從沒有那個責任一直照顧他們父子, 萬一哪天出現變故,要從這裡搬走,他們父子倆不能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就像眼下這場計劃以外的治療費用,段從說過不用管,可真的去看了,言驚蟄該還還是得還。
他沒辦法一口氣拿出來,否則對他那淺薄的積蓄立馬就是一場傷筋動骨的動盪,只能欠著,重新背上長期的債務。
前陣子的言驚蟄多多少少有點自我逃避,耽於現狀,新年願望他雖然沒敢想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期盼著能“儘量維持久一點”。
現在他必須清醒起來考慮現實,儘早再找一份工作,把收入提上來。
段從回家後好像沒有再出門的意思,直接進了書房。
言驚蟄探頭看了眼時間,按照三個人的份量把食材先洗淘好,米飯坐進鍋裡燜上,敲敲門和段從說一聲,出發去接孩子。
低年級的小朋友要排放學隊,兩個小朋友一排,還要手拉手。
言樹苗跟著班裡的隊伍走到校門口,一眼就看見了言驚蟄。
“爸爸!”
他開心地喊,跟負責帶隊的老師做了確認,還跟手拉手的小同桌認真揮手做了“拜拜”,揹著書包顛顛地跑過來。
小孩子的狀態真的都寫在臉上。
言驚蟄彎起眼睛,張開手微微彎下腰迎接他,想起去年回老家上幼小銜接班,言樹苗每天放學時茫然無趣的模樣,有時候還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弄得灰頭土臉。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踏實下來:厚著臉皮跟段從回到這裡,確實是正確的選擇。
言樹苗分享了一路對於新校園的感受,活潑潑的一路從學校說到家裡,從老師把他調到班級第二排,說到數學老師的洗髮水香香的。
進了家門,言驚蟄去炒菜,言樹苗自己洗了手換好衣服,又去找他段叔叔分享。
“老師讓填表呢。”臨吃飯前,他突然想起中午有任務。
“什麼表。”段從隨手彈彈他腦門兒,“拿來我看看。”
言樹苗去把書包拎過來,先拿出摞得整整齊齊的新課本,然後從書頁中間抽出一張闆闆正正的a4紙。
“這個表,叔叔。”
段從接過來掃一眼,是家庭成員登記表,父親母親各一個框,要填的都是些循規蹈矩的內容,姓名工作聯絡方式。
“老師讓爸爸媽媽親手填,我媽媽不在這裡呀。”言樹苗坐在凳子上當啷著腿,發著小小的愁。
“這個我幫不了你。”段從笑笑,把表還給他,“去找你爸爸。”
言驚蟄看到表格上的“母親”後,下意識朝段從臉上瞟一眼。
段從沒抬眼,正在給言樹苗盛湯,言驚蟄讓他倆先吃,自己找了根筆,坐在茶几前填表。
寫到趙榕的手機號時,他停下來想想,又去拿手機翻通訊錄。
這號碼還是他們沒離婚時趙榕用的,現在換沒換手機號,這個號碼還能不能用,她的地址工作收入……言驚蟄全都不知道。
全部用離婚前的舊資訊把表格填完,最後一行“學生第一聯絡人”的位置,言驚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