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的腦子裡像是天生忘了安裝“數學”這根神經,從五年級開始接觸一元一次方程,那神經病般的“雞兔同籠”就成了他噩夢的開端。
初二升初三的暑假,陶灼拿著47分的數學卷子在全家面前嚴肅檢討,當時陶臻正好高考完,主動承擔了給陶灼補習數學的責任,沒堅持兩天就放棄了。
“教不來,給我弟找家教吧,他一腦子黑心棉,我老想揍他。”陶臻擺擺手溜了。
陶灼氣得半死,還不敢說話。
於是家裡開始給他請家教,假期裡每週三天,上學時每週一天,開始補數學。
但是家教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或者說,不是誰都能教得動陶灼那顆塞滿黑心棉的腦子。
人才市場裡自我推薦的大學生、鄰居熟人介紹、鄰居熟人介紹來的家教介紹別的家教……一開始老爸老媽還比較嚴謹,第一節課要跟著陶灼試聽一下,後來一家人都麻木了,陶灼自己聽課自己體驗,再自己決定合不合適留下。
到了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他前前後後換了四個家教,滿分120的數學卷子,考了個78。
老媽一臉愁雲慘淡,老爸反倒看得比較開,對比了陶灼其他科目的總分,摁著他的腦袋晃了晃,說:“有進步,就是有點兒費勁,可能你真就是天生文科的腦子。”
“咱們家有一個腦子好的就行了,”陶臻指指自己,又一指陶灼,“陶小狗就負責輕輕鬆鬆啃老吃軟飯。”
“你滾吧!”陶灼去跟他打架,被陶臻大笑著拍在牆上。
陶灼絲毫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與家人的安慰,還被揍了一頓。
結果開學後,第四個家教要準備去實習,打個電話過來也不幹了。老媽只得不知道從哪又給他找了新的家教。
就是馬上要過來的這位。
八點二十五,陶灼從客廳端了果盤,又去冰箱拿了兩聽椰奶,擱在自己書桌上。
門正好被敲響。
他對著房間的穿衣鏡匆匆又掃了眼自己,怎麼都覺得髮型很low,有些鬱悶地小跑去開門,禮貌地先打招呼:“你好。”
門外站著位個頭高挑的大男生,一手插在褲兜裡,正微微低頭在手機上飛快打字,聽見問好後抬起頭,露出一張顏值頗高的面龐,他看向陶灼,手機在手上靈活地翻了個圈,漫不經心地一笑,說:“哦。”
陶灼在跟他對上目光以後,心裡“咯噔”一下。
大意了!
陶灼臉上淡定內心崩潰。
這個也太帥了吧!怎麼跟之前的畫風都不一樣!我沒洗頭啊!
少年人單薄的自尊心與虛榮心遭到嚴重踐踏,他簡直想直接拍上門去洗個頭再重新出來。
再聽這一聲“哦”,沒洗頭的陶灼瞬間更不爽了。
哦什麼啊,沒家教。
沒等他腹誹完,這人望著他又說了句:“我姓厲,你可以叫我厲害,陶小同學。”
陶灼的注意力立馬就被這個名字給引走了,他讓厲害進門,給他找拖鞋,認真地問:“真的?”
“什麼?”厲害把手機揣回兜裡,反問他。
“你的名字。”陶灼說。
“啊。”厲害笑了笑,“真的。”
陶灼心想這名字聽起來真是又牛逼又蠢。
“‘厲’姓好像很少見。”他客套地說。
“還好,”厲害隨口說,目光大概掃了掃陶灼的家,“我一家都姓這個。”
陶灼跟他對視兩秒,沒忍住笑了。
“上課吧。”厲害三兩句話緩解了兩人初見的僵硬,便將表情恢復得很有分寸,開始進入正題。
車停在家樓下,陶灼收攏回憶,推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