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夫人怒目而視,“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女人、孩子,反倒來怪我?!”
“我的女人、孩子?”董志和諷刺地一笑,語氣加重,語聲驟然拔高,“我在家裡,何時不像是個外人?我管不管教他們放一邊兒,您處處干涉我房裡的事兒,是不是實情?!”
董老夫人的身子骨這一陣本就虛弱,被他這樣一吼,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董老太爺把手裡的扇子摔在炕几上,“合著你不是來請我們回府,是來跟我們理論的?!你怎麼敢!”
董志和冷笑一聲,“請你們回府?趕你們來這兒的那天起,我就沒想過讓你們回去。今日我來,就一句話:你們趕緊開祠堂,告知親朋,從此與我董志和恩斷義絕!這事兒你們要是不辦,我辦,我把自己逐出家門!”
董老太爺瞪住他,像是在看著一個瘋子。
片刻後,董老夫人捶著炕幾,嚎啕大哭起來。
上午,蔣徽去了葉先生那裡,帶了香露、香料、衣料。
師徒兩個閒話期間,葉先生問蔣徽:“話本子看過沒有?可有合心意的?”
對著師父,蔣徽自然要實實在在地說心裡話:“有兩本覺著還成,但是,寫的故事在我看來真是陳詞濫調了——貴公子與寒門閨秀私奔,要麼就是高門閨秀與窮書生私奔——也不知道從何而起,倆人就要死要活的私奔了,我瞧著真是一頭霧水。但是,文采真是特別好,就算一直一頭霧水,我瞧著也很舒坦。”
葉先生笑起來,“早就料到了,你定是這種說辭。我與你的看法,是大同小異。文采方面,見仁見智,誰都說不得好不好,其餘的,我還是喜歡合情理的,娓娓道來的。”
蔣徽思忖片刻,建議道:“等以後書院建起來了,把那些話本子讓學生們看看,他們的看法,才是最合當下風氣的。”
葉先生頷首,“說的是。”
蔣徽在恩師住處盤桓到入夜方回家。
一進門,郭媽媽便迎了上來,低聲道:“方公子帶過來一名女子,把人放下就走了。”
蔣徽微微揚眉,嘀咕道:“為什麼放我們這兒?”他在京城又不是沒家沒朋友。
“我也納悶兒呢。”郭媽媽比蔣徽還困惑。
或許,方默覺得董飛卿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吧?蔣徽這樣想著,快步回了內宅。
小丫鬟輕聲通稟:“公子和沈小姐在書房敘話。”
“……哦。”聽了這話,蔣徽心裡就有點兒擰巴了:原來那女子與董飛卿是舊識,可他從沒跟她提過。
她先去洗漱、更衣,隨後去了書房。
一進門,便看到了坐在客座的那名女子:容顏豔麗,神色卻是懨懨的。見蔣徽進門,她站起身來,望了董飛卿一眼,問:“是嫂嫂吧?”
神色溫和的董飛卿頷首一笑,繼而給蔣徽引薦:“這是沈安,沈鏢頭的女兒。”
他說話的時候,沈安已經恭恭敬敬地給蔣徽行禮,“嫂嫂。”
蔣徽一笑,走到沈安近前,還禮後,將人扶起來,“坐下說話。”
陰差陽錯的,兩女子從沒見過面,蔣徽卻與沈安之父——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沈應龍有過幾面之緣。成親前後,沈應龍與髮妻沒少關照她。
董飛卿起身對沈安道:“你那筆爛帳,跟你嫂子說說吧,我去趟外面,有點兒事情。”
沈安一笑,說好。
董飛卿閒閒地踱步出門。
進門奉茶的郭媽媽則對蔣徽道:“用晚膳的時候,沈小姐沒吃幾口,您看——”其實她並不關心沈安吃沒吃飽,而是覺得已經是這個時辰了,蔣徽又是趕路回來的,應該有些餓了。
“正好,我也有點兒餓了。”蔣徽笑道,“備一些飯菜,擺到書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