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徽釋然,“怪不得,明裡暗裡的佈局,相得益彰。”這必然也是他與薇瓏反覆商議的結果。
“著實磨煩了她一陣。”他說。
蔣徽微笑,走進正房,為他釋疑,將譚庭芝拋給她的謎團言簡意賅地道出。
董飛卿斂目思忖片刻,“便是她不予告知,也該探明那人是誰。她若告知,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需得查證。”
蔣徽會心一笑,“我曉得。”
董飛卿商量她:“我有門路。要是信我,便將此事交給我。”
“最晚何時能告訴我結果?”蔣徽如實說,“我沒這種門路,但是曉得幾個立竿見影的法子。”
董飛卿說:“不管譚庭芝作何反應,在我這兒,五日見分曉。”停一停,補充道,“門路與官宦之家無關。”
蔣徽片刻凝眸,牽出清淺笑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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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話的管事媽媽站在譚庭芝面前,把得到的答覆如實道來。
譚庭芝聽了,愣怔多時,慘然一笑。
管事媽媽大氣也不敢出。
三兩個字,一個人的名字。寫出來太容易。
譚庭芝喚人備筆墨紙硯。
她寫了兩封信,一封是寫給蔣徽,只兩個字:唐徛;另一封是寫給蔣家,告知對方:譚家這兩年之所以在生意上處處刁難、設陷阱,害得蔣家將至傾家蕩產的地步,都是因蔣徽脅迫所至,自然,她也委婉地告知對方自己行差踏錯之處。
雙親日後一定也會告知蔣家實情,但是,這些由她說出來,在她身死之後,蔣家長房應該會全然相信。
信件寫完,斟酌多時,她將兩封信交給管事媽媽,命其從速送到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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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安把譚庭芝的信件交給蔣徽。
蔣徽看到信紙上的兩個字,揉了揉眉心。
早在唐修衡年幼時,其父臨江侯唐栩與兩個庶弟分家各過。唐徛是唐修衡的堂弟、與董飛卿同榜的進士。
唐栩與兩個庶弟一向不合,但一向是懶得理會的態度。
唐修衡與那兩家的情分還不如陌路人。
四年前,唐家二房的確曾請人說項,但是蔣家婉拒了,那次倒不是譚庭芝出手阻撓,而是尚在外征戰的唐修衡不知怎麼得到了訊息,派人傳口信到蔣家:不準理會。
唐徛榜上有名成為庶吉士那年,高興了兩個月之後,其父唐林病故。唐二夫人曾跟人哭訴:唐修衡簡直是他們一家人的煞星,夫君是被他活活氣死的,同時又害得她長子的前程擱置。
此事,蔣徽有耳聞,當時想著若屬實的話,那連消帶打的手法,像修衡哥辦的事兒。
至於唐徛,她印象不深:因為修衡哥的緣故,她從不會理會唐家二房、三房的人。不需要理由。修衡哥厭煩的人,疏離相對總不會錯。
如果是唐徛,很多事倒是都能說得通了:
在特定的圈子中的人,會覺得近二十年來奇才輩出,但平心而論,年紀輕輕中進士的人已屬難得。譚庭芝看中唐徛,是情理之中。
尋常男子對待想要娶進家門的女子,一定會親自出面斡旋,得到女子的青睞。但是唐徛不敢,因為他上面有個一出手就恨不得出人命的堂兄,亦明白她和蔣家絕不會讓他如願。
但凡是敢站到人前、站到她面前的男子,都不會引發那一場是非。
他不敢,於是利用鍾情於他的譚庭芝,在認為她陷入困境的時候,妄想坐收漁翁之利。那時定是以為,他的堂兄不再理會她這個離經叛道的異姓妹妹了。
——但這些只是推測,是否真是他,還需查證。在廟堂與江湖之間,有訊息特別靈通的行當,董飛卿說有門路,定是識得這種行當裡的翹楚。那她自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