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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感情中,所有的情緒變化都是悄無聲息,然而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對方的眼神即便只是遊離了一秒,也不亞於驚濤駭浪。
在外人看來,池霜跟孟懷謙還是跟從前一樣。
兩人下樓時還碰上了表姐,表姐滿面紅光,自在地跟孟懷謙打招呼:“孟總來了,現在是要送霜霜回家嗎?”
孟懷謙平和地頷首。
“走了。”池霜叮囑,“我看天氣預報說晚上可能會下小雨,你也早點回去,都這個點,也不會再來一批客人了。”
“我知道的——”
表姐催促她,“那你們快走吧,當心等下下雨路上又得堵車。”
目送著池霜跟孟懷謙下樓梯、一前一後往外走的身影,表姐扶著樓梯,一臉欣慰,這一年多發生的種種,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在眼裡,孟懷謙對霜霜那是再認真不過,這兩人能水到渠成地走到一塊,這一路也實在不容易。
“明天不用過來啦。”
池霜上車後繫好安全帶,側頭對他說,“我這兩天要去一趟津沽。”
孟懷謙愣了一愣,發動引擎,低聲問她:“出差?”
“不是啊。”她仰頭靠著車座,懶散地回,“佳茗姐,嗯,就是經導的妻子,我師母,前兩天生了個女孩兒,離這麼近,當然要過去看看。”
孟懷謙嗯了一聲。
她口中的經導就是經嶸,經嶸今年也才四十多歲,在導演這一行來說,他算是很年輕了。
十幾年前經嶸不過三十歲就已經名聲大震,算得上是天才。
“要我送你過去嗎?”孟懷謙問。
“幹嘛呢,也就一百多公里。”池霜笑,“我讓劉師傅開車送我過去,估計也會在那邊住一個晚上。”
“好。”
孟懷謙無意識地握緊了方向盤。
池霜的視線從他手上越過,又看向擋風玻璃上那不知是死是活的蚊蟲。
她注視的時間太長,孟懷謙自然也有留心,等綠燈時,也順著她所看的方向看去——
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學生時代最難的題目,至少他還能解得出來。
工作時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故,他也可以想到辦法遊刃有餘地解決。
唯獨一個她,他絞盡腦汁、萬般思索、徹夜難眠,也只能束手無策。
…
第二天過了上班的高峰期後,池霜便坐車前往津沽。在她的人生字典中,就沒有逃跑這個詞,她只是有一些事情還沒有想通,而老師跟師母也算是中年得女,她無論如何都得過去瞧瞧這才到人世間的小師妹。
經嶸這幾年都閒下來了,並沒有天南地北去拍電影。
剛剛進入別墅區,池霜就看到了經嶸,於是讓劉師傅停下,她推開車門下車,語氣輕快地喊了一聲:“老經!”
經嶸手裡拎著片落葉觀察裝憂鬱,他比起她第一次在園子裡見他時老了很多。
那時候他三十四歲,今年都快四十六歲了。
經嶸笑了起來,眼角也有很深的褶皺,全都是歲月的痕跡。他不疾不徐地走來,上下打量她,以長輩般那欣慰的口吻說:“又長高了。”
池霜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在你眼裡得有多矮啊,每次見我都說這句話。”
她頓了頓,又關切問道:“佳茗姐好點沒?”
“還不錯。”
經嶸已經懶得再糾正她這錯亂的稱呼了。
有事要他出力的時候,就叫他老師,沒事的時候就叫他老經,反而喊他的妻子為“姐”。
那會兒,池霜還小,才十六七歲,初次拍電影對一切都稀奇的很,沈佳茗來劇組探班,對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