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地方,他扶著她來到了車旁,等她坐上了副駕駛座後,這才關上車門。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回頭望向了某個方向,一輛黑色的轎車沒有熄火,停在了一棵樹下,樹木擋住了路燈,整個車身都隱藏於濃如墨的夜色之中,彷彿蟄伏的困獸,隨時要發動引擎,橫衝直撞。
但只要在困獸的脖子上套一根繩索,足以令它匍匐在地,不得動彈。
他漠然地掃了一眼,沒有再駐足,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池霜上了車就開始忙自己的事。
她沒當孟懷謙是需要避諱的外人,直接傳送語音訊息給好友,微微側頭,手機螢幕上的光映著她白淨瑩潤的面龐,“親愛的,我下週要去一趟蘇市,正好去看看你還有你家寶寶呀。”
那邊也發來語音:“真的呀?那太好了,咱們這都多久沒見了!”
“我看你朋友圈你寶寶好可愛好漂亮,都快萌化我的心了。”池霜聲音很甜,臉上還帶著笑意,“那到時候我到蘇市了再跟你聯絡。”
等她終於跟那邊一個圈內人士聊完後,孟懷謙才問道:“你下週要去蘇市?”
“嗯啊。”池霜按了按脖頸,“是誰又要開啟社交模式了,我一個大學同學在滬市,那會兒對我特別好,我都去蘇市了,肯定要順道去滬市看看她吧,然後剛才這位以前也是劇組的前輩,對我特別關照,她才生了寶寶也得去看看她呀。”
“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現在就希望下個星期晚一點到來。”
孟懷謙淡笑頷首,“下週你的腳應該也好了。”
池霜呸了一聲,“晦氣話,什麼叫下週、應該、也好了,我明天后天就能好。”
孟懷謙從善如流道:“是我措辭有誤。你明天就能活蹦亂跳。”
“你才活蹦亂跳呢!清朝老殭屍就喜歡蹦蹦跳跳。”
孟懷謙面露無奈的笑意,明顯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倒是池霜純粹是一時口快,又意識到這個點提什麼殭屍太滲人,果斷不理他了,輕哼一聲,繼續低頭看手機。
孟懷謙淡然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緊跟在後面的那輛轎車,他開車很穩,她在車上時,他更是小心而專注,時刻跟車前車後都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可後面這輛車步步緊跟,是挑釁,也是試圖逼停他。
坐在副駕駛座的池霜渾然未覺。
雖然已經過了下班的高峰,從池中小苑到她家也只有幾公里,可這個點開幾公里都得好一會兒。
池霜這一天下來疲乏不已,後腦勺往後一靠,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對兢兢業業的孟司機說道:“我先眯一下,到車庫了你再叫我。”
“給你調一下車座?”他問。
“不了。”她閉著眼睛胡亂揮手,“就這樣挺好的。”
一般他這車都是司機來開。
開車的舒適度高不高,她不清楚,但這不愧是很多老闆的必備車,乘坐舒適度沒得說,至少可以秒殺她的車。
孟懷謙不再吭聲了。
而在閉目養神、淺淺入睡的池霜也彷彿被他強勢地劃入到了與世隔絕的保護圈內。
她只需要安穩地補眠就好。
外面的一切紛擾她都聽不見、看不見。
梁潛面無表情地靜坐在後座,所有的不甘、憤怒以及失望朝著他席捲而來。領帶夾、袖釦這樣的私人物品上雕刻上霜花,孟懷謙知道他在做什麼事嗎?
事到如今,他還怎麼欺騙自己。
都是多年的好友,彼此是什麼性子再清楚不過,孟懷謙已經做到這個份上,甚至不惜以公司為籌碼逼得他不能靠近霜霜半步,擺明已經做出了選擇跟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