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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來,這是池霜過得最輕鬆的一個春節。
她不需要跑行程,也不需要去參加什麼晚會飯局,從臘月二十九飛回家後,就心安理得地在家裡當公主。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後下樓父母就給她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呆在家人身邊最舒服,什麼都不用想,無憂無慮地當全職女兒。
孟懷謙每天都會跟她保持至少一次的通話,時長時短。
這天掛了電話後,孟懷謙獨自在老宅的小花園裡散步。正好碰上了偷溜出來打遊戲的某個表侄,表侄還很小,今年才五歲,眼睛滴溜溜地轉,還是有些怕這個爸媽口中很厲害的叔叔,悄悄地將遊戲機藏在身後。
孟懷謙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又往別處走去。
他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手指輕微地摩挲,還是沒有點燃一根菸。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表侄居然就跟在後面。
“有事?”他問。
表侄搖搖頭,“叔叔,我沒事。”
孟懷謙同樣也不擅長跟孩子打交道,問道:“什麼時候開學。”
表侄瞪圓了眼睛,“叔叔,我也不知道。”
孟懷謙笑了笑,正要帶著這孩子回前廳,卻又聽到他掰著手指頭稚氣地說:“應該還要很久很久吧,我也思念我的小夥伴。”
可能是
許舒寧見男人面露茫然,瘦削的面龐慘白如紙,她也跟著急了,趕忙扶著他坐下,裡裡外外忙碌著,沒多久後,她小心翼翼地端來一碗瓷碗,正冒著熱氣。
“頭又疼了是吧?來,喝點藥,我才熬好的。”
她用勺子在碗裡輕輕攪拌著,兩人之間被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瀰漫。
男人似是不喜,皺了皺眉頭。
“我自己來。”
他從她手中接過瓷碗,仰頭一口氣喝完,嘴巴里的苦味幾乎都快壓不住了。
“來,吃顆糖。”
許舒寧從果盤裡拿了顆奶糖遞給他。
正值正月,漁洲家家戶戶都很熱鬧,時不時就能聽到煙花衝破天空的聲音。從許舒寧記事開始,她就沒有過過很圓滿的春節,總是被親戚們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自從她成年工作後就好了很多,那幾年過年她會給自己買很多好吃的,一個人就著火鍋看春晚,她也心滿意足,但始終還是缺了點什麼。
今年她才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需要屋子裡有個人陪著她一起守歲。
見他不吭聲,她又輕聲道:“你還不知道吧,我這個手機號是我上大學時辦的,嗯,我大學是在開城讀的,所以你看,”她往他身邊挪了挪,點了點手機螢幕,“現在撥出去號碼都能看到所屬地,比如說這個號碼,你剛撥的,是京市的。”
他垂下眼簾,盯著她手指指的那十一個數字組成的電話號碼。
許舒寧以為自己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唇角微微翹起,“你也彆著急,還是養傷更重要,你看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呢,不太適合想太多,不如這樣,暫時把這個數字放一邊去,我也幫你組合羅列,等你的傷徹底好起來了咱們再一起想,好不好?”
“那天也是我不好,非要帶你出去買年貨,本來集市上就是人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