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特助如蒙大赦,迅速轉身離開辦公室,依然心有餘悸。當初孟總的行為他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後來也回味過來了,他也只是私底下對著老婆才敢感慨,人死了果然什麼都沒了,錢沒了,未婚妻也沒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梁總又活著回來了!
那現在豈不是……
兄弟反目?
張特助長嘆一聲,只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可能要更艱難了,因為很有可能要面臨一個可能會陰晴不定的老闆了。
中午時分。
孟懷謙還是像昨天一樣,拍了自己的午飯後,將照片發給了池霜。
池霜沒有回覆。他收起手機,安靜地吃飯,用完午餐,直到再上班都沒收到她的訊息,他感覺不太對勁,做足了思想準備後,撥通了她的號碼。
這次池霜倒是接了電話,只是比起昨天晚上的歡快,聲調變得冷淡了許多,“喂,有事?”
孟懷謙遲疑著問:“吃飯了嗎?”
“吃了。”
“那你是在餐廳還是在家裡?”他又問。
“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池霜不耐煩這種擠牙膏式的對話,不等他虛心求教是哪裡,她又道:“佛祖這裡。”
“寺廟?”
“對,我來洗滌心靈。”畢竟是給她當了這麼久受氣包的人,她一開始還能繃得住,聊了幾句後,她原形畢露,頓時變得張牙舞爪,“真的,不然你們這些人可能都活不了了,我沒開玩笑!”
雖然她的語氣還是跟以前一樣,但孟懷謙還是敏銳地聽出了她的沮喪。
他微微凝神,不由得緊張起來。
認識她這麼久,他從來沒見過她沮喪的一面,即便是誤會梁潛已經身亡的那段時間裡,她再崩潰也不曾這樣過……
“怎麼,誰惹你不高興了?”
他語氣平和,電話那頭的她卻看不到他已然神色凜然。
“說出來讓你高興高興嗎?”池霜煩躁地嗆他。
“不是。”他平靜地說,“只是想知道讓你不開心的人是誰。”
“所以你會幫我幹掉那個人嗎?”她發難。
“這個有點困難。”聽出來她的態度有鬆動,他溫聲逗她開心,“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過,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能會用不那麼溫和的方式,令這個讓你不開心的人更不好過。”
倚在池邊欄杆餵魚的池霜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她今天從餐廳出來後,實在不知道能去哪裡便開來了寺廟。拜佛祖、吃素齋、餵魚之後,糟糕透頂的心情還是沒有得以平復,直到她接了這通電話。
孟懷謙也一點一點地無比耐心撬開了通往她心事的門。
他一邊握著手機跟她閒聊,一邊走出辦公室,用手勢跟嘴型提醒助理將下午的應酬全部挪後,接著他驅車駛出停車場。
他知道他這個人不僅無聊也沉悶,所以他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哄她。
池霜百無聊賴地往池子撒魚食,還是旁邊的小師父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提醒:“施主,不能再餵了,你餵了好久了。”
孟懷謙也聽到了這話,忍俊不禁道:“你找個涼快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
池霜悻悻地將沒喂完的魚食給了小師父,寬容地採取了孟懷謙的建議,去了大樹底下乘涼,逐漸也開啟了心扉,“孟懷謙,你看過一部電影嗎,楚門的世界,啊,你肯定看過……”
“嗯。”
孟懷謙坐在車後座,“印象很深的一部電影,怎麼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也是他。不知道什麼是真的,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