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很年輕的時候,做什麼事從來都不會跟人解釋,鄭晚跟著進了廚房,沉默地看他捲起襯衫袖子,露出堅硬的手臂線條,看他拿起那塊海綿擦碗,豐富的洗潔精泡沫沾滿了他修長的手指。
正在她遲疑著要不要上前時,放在開衫口袋的手機伴隨著鈴聲振動。
他偏頭,看她一眼。
她好似二十年前的鄭晚再次附身,拿手機螢幕對他晃了一眼,“我朋友靜華,你見過。”
他眉梢有淡淡的笑意。
她才走到客廳,接通了電話。
從那天之後,她跟簡靜華也沒再通電話,只簡單發了幾條資訊。
“喂……”
那頭的簡靜華語氣疲倦:“小晚,我聽你媽說你回東城了?”
“才到家沒多久。靜華,你還好嗎?跟方禮聊過沒?”鄭晚小聲問她。
“他突然變得很沉默。”簡靜華哽咽,“雖然以前話也不多,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天說不了幾句話。”
鄭晚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
成年人的友情沒有想象中那樣牢固。
在做了那個夢、季方禮的身世也得到了驗證後,再想起好友跟方禮,她如鯁在喉。
她是不講道理的母親。
無論發生什麼事,她永遠永遠只會站在自己孩子這一邊。
彼此靜默了幾秒。簡靜華打起精神來,“等處理好這邊的事,我也要跟方禮一起來東城。我不放心,也不能讓方禮變成跟他爸爸一樣的畜生怪物,小晚,之前謝謝你了,我今天打電話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更多的,等我們見面了再聊。”
“好。”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鄭晚即便對季方禮有了隔閡,可過去跟簡靜華的情誼也不是假的。
掛了電話後,她垂眸思索了片刻。
只要別人不來傷害她的孩子,她也絕不可能主動去傷害誰。
可心裡都埋下了懷疑的種子,這種情誼似乎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還是慢慢跟他們斷了來往,這樣對彼此都好。
誰也不會比她的孩子更重要。儘管思緒混亂,她也已經下意識地選擇了對她女兒最好的一條路。
如果她能阻止思韻對方禮的心思,那自然最好。
如果她沒了時間……
鄭晚抬眸看向了朝她走來的嚴均成。
她彎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靜華說她馬上也要來東城,我沒好問,季家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嚴均成慢條斯理地地擦手上的水,“你說季柏軒?他現在有妻有女,妻家也不是吃素的,季柏軒不缺孩子,現在不過是想收回所有的權利。你朋友跟她外甥來東城,是福是禍全看他們自己,不過看來他們已經做好了決定。”
鄭晚心事重重地問:“那你呢?”
嚴均成看她。
她如畫的眉眼又染上一絲憂愁,“你的公司,跟季家有往來嗎?我對這些事也不太懂,不過,如果我跟他們走得太近,會不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
“如果被有心人誤解,會給你帶來麻煩吧。”她輕聲說,“我也不懂這些事。怕耽誤了你的大事。”
嚴均成怔忪。
他極少有這樣的時刻,思緒彷彿雲遊太空,飄飄忽忽。
她靠近了他,低垂著眉眼,伸手,幫他拉下捲起來的衣袖,又細緻地扣好袖釦。
她的聲音、氣息包圍著他。
“你可以跟我說,我聽你的。”
他這才回過神來,喉結滾動了一下,語調略顯喑啞,“不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你要是願意,也可以繼續跟他們來往。”
她搖了搖頭,